相比起命,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这种场面,对庄严完全可以称之为一种洗礼。
作为一个沿海城市长大的青年,他对这一切完全没有任何的了解,对这些内陆长江边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庄严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里那些百姓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一片临江的土地上,这条江,既哺育了他们,但也为他们带来了灾难。
可是,他们却在这一次次的灾难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打水过后,他们又会回到这里,用自己勤劳的双手重建家园。
中华民族坚韧的秉性早已经深入骨髓,融入了血液之中,灾难可以摧毁他们的家园,却无法打倒他们的意志。
皇天后土,天佑中华!
进出县城的农民川流不息,浩浩荡荡的人群把县城最大的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人流、车流在入口处僵持着,司机不断地摁喇叭,小孩子哭闹着,大人们叫喊着……
尽管已经安排了十多个干警在这里维持秩序,尽管交警队出动了几乎三分一的力量在这里拼命疏导,可是只要稍稍松动,人潮立即又堵了上来。
仅仅是三支渠链接东大路的一条长2.5公里,宽5米的路上就挤了2000人……
从黄岭到裕公路段6公里的干线上容纳了9000多人……
最拥挤要数埠河到县城的这条主干线。它的东西两端链接着埠河与县城这两个最大的安全区,通过这条干线转移的群众足足超过了十万人!
而且,这条干线也是从荆州通过轮渡向分洪区腹地进发的必经之路,从下午开始,由于防总下达的死守命令,每小时约有近百辆的运送物资和抢险部队的车辆从这里经过。
庄严乘坐的车辆,正是在这种弥漫着悲怆气氛的人流中慢慢挪动着。
这是一支支太密集太庞杂的队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大的背着小的,小的哇哇大哭。
各种车……
大货车、小四轮、三轮车、摩托车、板车、自行车,但凡能够驮运财务的交通工具全部派上了用场,每一辆车都负载到了承重的极限。
粮食、家具、衣物、电器……
每一辆车看上去都有一种极限的臃肿,头重脚轻摇摇欲坠,感觉随时都可能散落一地。
牲口们也令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