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眼底恃才放旷的骄纵与自满,隐司倾却淡淡回应:“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从未怨过你。”
一时间,仿佛这片山明水秀淡色无光,淡至模糊,随着她这轻飘若尘的一句话,宛若天地苍茫,她一人独坐寒院,清秋如洗。
好似当年遗弃之事,当真从未如过她眼,浸过她心一般。
她眸色淡凉地看着男人,轻缓地吐出一口温热的雾气,说道:“唤你父亲,只因你是我的父亲,你若不喜,我不唤便是,所以你真的不必……”
说到这里,她端起温热的茶盏,放入男人肌肉绷紧的掌心之中:“在这向我极力求证什么。”
悼听眼瞳猝然收缩,看着掌心温热的茶盏,目光深邃,身上的戾气忽然消失殆尽。
他绷紧了唇角,办响,才缓缓说道:“只因……我是你父亲。”
隐司倾道:“只因如此。”
悼听失笑,只觉她的回答荒唐至极:“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是荒界之中最为伟大的神明之一,第五天神域掌权者?”
接下来,他听到了更为荒唐的回答。
“在我心中,这并非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隐司倾淡淡说道。
悼听觉得有些可笑:“那在你心中,怎样的人才当得住这了不起?”
隐司倾清冷的面容间,此刻多出了几分暖色的人间烟火气:“能够在漫漫长雨之中,撑伞借我余温之人。”
看着这样的隐司倾,悼听一怔,忽然觉得眼前之人,虽然形似那个女人,可此时看来,却又有些不同。
办响,他才恍然回神,随即讥笑:“若有这么一个人,可你还是弃了他,来到了这片亿万生灵向往的神域,看来你所认为了不起的,其实也没有那么了不起。”
“对于父亲来说,或许是如此,可对我来说……”她淡淡一笑,这般笑容是从里至外的清透,美不胜收:“却是山河一诺,可见未来。”
经一场寒雨大梦,洗涤大荒往事,厄难重重,有人负她行山越岭,陪她颠沛流离,教她知晓,红尘人间有他,便随处可栖。
不负山河浩然,不负心中星瀚。
又有什么可遗憾怨恨的。
悼听心中别扭至极,在这寒院之中,他却生出一种自己成了局外人的错觉,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将手中杯盏往桌案上重重一放,复而端起,随即又重重放下,直至温茶将掌心湿透,他才开口说道:“此番,你行下祸事,神界那边尚且不知你为五界天权者之女,却要求父帝将你交出,由往生神尊执法惩决。”
隐司倾点了点头,眸色虽淡,却隐隐能够看出几分开心的意思:“怒火这般盛烈,想来苍怜是平安无恙的。”
悼听:“???”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如今是神界来人,都要逼我荒界交人处决你了,你怎还可这般轻描淡写,仿佛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