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除了获得泣血草,陵天苏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没有想到开启雷种后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威能来,要知道这可是一头正真的蛟龙,比起当年在北族狩山湖中遇到的那只蛟蟒,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他,可谓是进步神速,天差地别。
这只蛟龙长期浸泡在这诡异的血湖之中,日夜凝练洗礼,身躯绝不脆弱,可堪比安魄境强者的肉身。
强大的是,在昊天心经催发下的雷种力量。
“毒龙它……居然陨落了!”
随着一个愤怒压抑的深沉之音,熔融岩浆之中,流浆升腾翻滚,一只比炽烈岩浆还要赤红的眼睛猛然张大成圆满状态,升腾不息的岩浆骤然静止。
“啊……少爷的手!”
正在为陵天苏擦拭额角汗水的香儿陡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低头一看,脸色煞白。
她眼睁睁的看到陵天苏的手掌豁然出现一个可怖的血洞,黑红的鲜血渗出,染脏了床被。
香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月儿!月儿!”
月儿已经闭关结束,亦是十分担心陵天苏进入那修罗战场之地,所以日夜守在他什么。
她皱眉道:“别嚷了,我看到了。”
月儿满目阴沉的抓住陵天苏右手手腕,贴进鼻尖轻轻一嗅,瞳孔陡然一缩:“这伤口有毒!”
香儿急的脸色发白,道:“是啊,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月儿道:“香儿你是血月刀的主人,又是你亲手送少爷如那修罗战场的,必有手段联系到里面的少爷。“
香儿咬唇道:“是可以以神识与少爷产生沟通,只是修罗战场内危机重重,我怕让少爷分神受伤。”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这么多,我们首先得确保少爷的安危,若实在不成,那便只能强行将少爷拖出那修罗战场了!”月儿焦急说道。
香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听到香儿关切的声音倒是让陵天苏一愣。
他看着手掌上的伤口,苦笑之色更浓了。
倒是他低估了那蛟龙的毒液伤害,没想到不仅仅只是给他带来神魂上的伤害,没想到还能伤到他的肉身。
这修罗战场里面的,可果然个个非等闲之辈啊。
“放心吧,一点小状况,我没事。”为了不让外界二人担心,陵天苏意念传音说道。
由于香儿与血月刀密切相关,所以她们二人之间传音还是不受此地魔气影响的。
香儿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看着月儿说道:“少爷说他没事。”
随即又忙问:“那少爷你找到泣血草了吗?何时能够归来。”
陵天苏看着手中随风摆荡的鲜红小草,将它蕴藏至自己的神魂之中,应道:“暂时还没找到,香儿姐姐你放心,若是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回到自己肉身中的。”
“嗯,那少爷你一切小心。”
陵天苏不是有意欺骗香儿,因为他知道,香儿有那个能力强行将他带离这个战场。
不过如今他却不想这么早离开了。
因为这里让他感受到了危险与压迫,紧张与困境。
太安逸的生活不足以让人变强,他需要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来压榨自己的潜能,只有绝境,才能成长。
而这修罗战场,正十分适合如今这个状况的他。
所以他即便是遇到危险,也不会第一时间回到自己肉身的。
他用力握了握空洞的手掌,缓缓起身,立如苍松劲拔,苍凉的谷风吹动这他的衣摆,他抬首看着远方由群魔汇聚成的黑潮。
月儿放下陵天苏受伤的手,满目凝重的看着伤口处的黑气弥漫扩散,抬手对香儿说道:“这伤不好处理,香儿你在这守着少爷,我去请骆姑娘。”
“好。”
于是,守护昏迷过去的陵天苏,由两人成功的变成了三人。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然而陵天苏也并未从修罗战场中出来。
夏运秋倒是极其不愿从听阁中出来,但时限已到,这容不得他。
结局显然易见,他并未获得补魂之术。
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出了听阁,本就阴暗的脸颊更显苍白。
在第一时间,他并未回到家中,而是匆匆赶至滂沱殿准备继续跪着,然而还未等他双膝着地,一声包含磅礴威压之力的“滚!”字透门而出,直接将他震晕过去。
昏迷的前一刻,夏运秋知道自己这一声…算是完了。
他一生孤苦,做事又丝毫不留情面与余地,为人阴沉狠毒无情,即便是在罗生门多年,他也并未有过朋友。
在这世间,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已经被他亲手杀了。
他想着,如果当初他没有杀自己那位没有血缘关系却对他视若亲弟般的慈爱兄长,今日是否就能说动吴丰大人为自己补魂了。
毕竟他当年可是吴丰大人最信任的下属。
可惜……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
夏运秋不知自己是被谁像只死狗似的拖回了家中,当他苏醒之时,窗外已经大黑,屋内尚未点烛火,漆黑一片。
他难受的咳嗽一声,胸口处仍残留有郁结之感,他翻了一个身,却没有下床,而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床榻边缘看着黑暗发呆。
他在想,自己的神魂会越来越虚弱,直至完全消散,跌境也是迟早的事。
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顾瑾炎那个家伙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然后超越,最后与他渐行渐远?
想到这里,黑暗中,夏运秋的脸陡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像是陷入困境中的一只濒临疯狂的野兽,在多日之前他用尽一身家产换来恒源商会补魂丹时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
然而依旧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他如今一无所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猛涨。
他想趁着如今神魂尚在,实力犹存之际,不如就这么冲到顾府与那顾瑾炎同归于尽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怎么行?
他是修行天才,罗生门中少有的英杰人物,那顾瑾炎的性命怎能与他相提并论,他岂有与他陪葬的资格!
更何况,那个伤他废他的顾然尚存世间,他怎能甘心!
他不要这种窝囊的死法,他不要!
如此胡思乱想着,他几乎快要疯魔,这仇恨像刀刻的一样深刻在他的心中,素来阴郁的那双眼睛此时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凶光闪闪,充满了怨毒。
就在这时,黑暗的房中响起一声嗤笑,那笑声柔和婉转,即便是充满嘲讽之意却也十分动人。
夏运秋腾然而起,空间戒中逆寒剑飞掠而出落在他掌中。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点动静就能够让他完全绷断损毁。
他神魂受损,感知敏锐程度早已大不如从前,如今有人能够坐于他房间,他却丝毫不知,虽心有惊惧亦仍动了杀机!
冰寒的剑光惊鸿闪现,映照出案前那美目动人的一张脸庞转瞬即逝。
虽只有一瞬,但他仍是捕捉到那女子脸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夏运秋心中陡然已经,素来视若珍宝的逆寒剑坠落在地发出惊响。
他整个人僵住,不可置信,一道极为惊恐的念头在心底油然而生,即便是知道自己终生修补神魂无望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无助绝望过。
他开始发抖,脚步开始后退,直至被床榻绊住,狼狈的摔在床上还仍未回神。
黑暗中的女子笑得更开心了,“嗤”的一声,一个小小的火折子燃气,荧荧火光下,只见那女子脸上施着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
细嫩光滑的手轻捏火折,将她身前桌案上的蜡烛点燃,黑暗的房间顿时暖光亮起,不复方才那般黝黯。
“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被我这么一名小女子给吓成这样,可真是有些丢人呢。”
夏运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赶紧爬下床跪在地上行礼恭敬道:“属下见过大夫人。”
来者居然是吴丰妇人,青曼!
如此夜阑人静时分,她一个有夫之妇怎会出现在一名男子房中?
可夏运秋却觉得,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回想起那个往事,跪在地上的夏运秋忍不住身子开始发抖。
那一年,他杀死方瘸,看着他临死前的那个眼神都没有抖得这般厉害。
大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夏运秋,勾起嘴角笑道:“行了,别抖了,不然可就变得太无趣了。”
夏运秋哑着嗓子道:“不知大夫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夏运秋跪在地上,眼前视线中却是出现一只绣着双蝶比翼飞图案的绣花鞋出现在他身前。
绣花鞋轻抬,十分暧昧且无礼的勾住他的下巴让他强行与自己对视。
这个极具羞辱性的动作让夏运秋双唇紧紧抿住,却不敢伸手推开这只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