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了,但没有细说。”
“而且,”冯都护看向两位妻室,“当时我不好判断,又不了解详情,也没有多问,还是想着回来问问你们。”
“阿郎倒是比以前能沉住气了。”右夫人夸奖道,“其实我们前些日子,还担心阿郎到了河东之后,会与魏延发生冲突。”
“魏延在上党,我又没去上党,会有什么冲突。”
“担心你贸然插手河东的事情啊,没想到你离开河东后,河东那边竟是没有更多的消息传过来。”
右夫人笑嘻嘻地说道。
冯都护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河东乃是战略重地,魏延好歹也是以左骠骑的身份高配河东都督,我身为中都护,与他在河东争权?那洛阳的司马懿怕是要从梦里笑醒。”
镇东将军点头:
“魏延是军中老将了,镇守汉中那么多年没有出差错,好歹也是个会领兵的。”
“河东那边不出什么大问题,阿郎贸然插手的话,影响确实不大好。”
“而且这一次,魏延想要从上党攻取邺城,也不无道理。”
“宫里曾以此问过府上的意见,我们细加研究了一番,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镇东将军这一番话,让冯都护略有意外,他嘴里的咀嚼慢了下来:
“意思是说,这是魏延主动提出计划,宫里也曾询问过中都护府的意见?”
镇东将军笑了笑,昨夜的滋润,让她的脸色光润无比,颇有一番花信少妇的独有味道:
“魏延想要改变河东的布防,一开始妾也是有几分生气。”
“但后来仔细想想,河南与河内,皆是魏贼重兵把守之地,再加上司马懿可不是个好相与之辈。”
“故而无论是从轵关也好,从函谷关也罢,想要东进中原,怕是要有一番苦战。”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魏延去试试邺城。既然曹爽与司马懿不和,那么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试探司马懿的反应。”
“就算是不成功,也可以试探出许昌那边对邺城的支持力度。”
“嗯?”冯都护这一回,是连咀嚼都停了下来,他竟是从来没有从这方面考虑过。
他怔怔地看着镇东将军,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右夫人。
这种透过军事掺和政治的做法,左夫人一个人可想不出来。
挺着个大肚子右夫人舒服地半躺在那里,懒洋洋地说道:
“反正这一次是魏延主动站出来的,又不是我们逼着他去做,顺手的事。真出了问题,那和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再说了,东吴那边也提出想要在明年联合大汉出兵夹击魏贼,魏延好歹也是左骠骑将军呢,由他出面正好。”
右夫人笑嘻嘻地说道:
“阿郎现在都督中外军事,坐镇长安运筹帷幄就行了。”
冯都护咽下食物,没有言语。
果然,军政之事,征求两位夫人的意见,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们不看好明年的出兵?”
“吴国现在还在饿死人呢,就火急火燎地准备明年出征,说白了,不就是想要赌一把?”
右夫人撇撇嘴,“妾虽不懂军中之事,但也知道,这打仗打的是粮草。”
“吴国大举出兵,他们的粮草能支撑多久?无论是合肥还是襄阳,皆非能轻取之城。”
“只要魏国能坚持个三四个月,吴人怕是就得缺粮乖乖退兵。”
冯都护听到右夫人的话,突然恍然:
战争是转移国内矛盾的一种方法,而且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方法。
自诩学过屠龙术的冯都护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孙权想要出兵伐魏。
惭愧惭愧,昨日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照这么说,吴国这次真要赌的话,怕是声势不小,那我们大汉,如果出兵太少,岂不是显得没有诚意?”
“所以才让魏延领兵啊!魏延可是左骠骑将军呢,位在阿郎之上。”
右夫人强调了一遍魏延的身份,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打赢了自然最好,打不赢,也无所谓。”
“反正大不了再借点粮食给吴国好啦……”
大汉就根本没想着能打赢明年这一场战役!
或者说,两位夫人就根本没想着配合吴国打赢明年的战役——当然,宫里是什么想法,冯都护暂时还不知道。
冯都护伸出箸筷,点了点两位夫人,笑道:
“你们真坏!”
魏延真要侥幸赢了,则大汉可以继续扩大战果,席卷河北,包夹河内河南。
若是输了,那他还怎么跟冯都护斗?
至于吴国,就更不用说了。
赢了,魏国灭亡,吴国取江淮,大汉取河北。
最后两国争抢中原。
输了,吴国元气大伤,只会更加依赖大汉。
想通了这一点,冯都护笑得更开心了。
要不说娶妻娶贤呢?
冯都护想了想,又问道:
“宫里知道你们这么坏么?”
“去,说什么呢!”
右夫人又踢了一脚冯都护,“宫里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把希望都寄托在魏延身上?”
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右夫人又瞟向冯都护:
“不管输赢,你以为宫里会吃亏?”
也是,只要自己割舍不下右夫人和她的孩子,宫里就已经算是提前立于不败之地。
原以为宫里那位格局还是小了些,只想着要制衡自己。
没想到宫里还是有高人啊,竟是如此进退自如,制衡自己和坑算吴国总能得到一样。
失算了!
思来想去,格局最小的原来竟然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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