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洛阿六被轲比能委以重任,脸都绿了。
曹!
袭击汉军的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去?
轲比能看到自己弟弟的脸色,再想起自己儿子方才的惊惶,心里不由地就是失望。
无论是弟弟还是儿子,皆非领导部众的好人选。
一个怯懦,一个无谋,他们甚至不能服众。
自己之后,也不知有谁能领导大鲜卑族人继续向前走?
莫不成自己当真要步檀石槐大人的后尘?
想到这里,他更是感到烦躁,大声斥喝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若洛阿六虽然不情愿,但轲比能的话,却不敢不听。
他磕了一下马肚子,有些心惊胆颤地越众而出。
身下的马匹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思,小步慢跑了好久,这才磨蹭来到鸣镝前。
他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越过鸣镝。
所幸的是,汉军的军阵里,很快有人骑马跑了过来。
“来者何人?”
若洛阿六如获大赦,连忙喊道:
“若洛阿六,前来禀告冯郎君,我家大人亲自前来迎接。”
很快,又有数骑向着若洛阿六奔出阵前,领着他进入军阵里。
若洛阿六在远处瞧着汉军军阵,本就已觉得震撼。
哪知亲自处于阵中,这才觉得发现,外头看到的,不过仅仅是表面。
汉军士卒的长弓重弩,与他以前所见,大有不同,一看就知道是屠杀利器。
只待越过了弓弩阵,再往里前,他当场吓得几乎要掉头就跑。
但见一片如雪刀林,晃得他差点睁不开眼,持刀的士卒,个个虎背熊腰,实乃虎狼之士。
即便是在日头底下,若洛阿六似乎仍能感觉到刀林所散发出来的寒气,直透体内。
好不容易穿过了刀林,又来到一个古怪阵形面前。
七拐八弯,最后才来到一个高台下。
若洛阿六从阵前走到这里,早已被折服,他恭恭敬敬地伏首下去:
“若洛阿六,奉轲比能大人之命,前来觐见冯侯。”
上头响起了一个声音:
“起来吧,轲比能让你带了什么话过来?”
“谢过冯侯。”若洛阿六起身后,这才回答道,“回冯侯话,轲比能大人说了,今日特意亲自前来迎接冯侯,乃是为了履与冯侯之约,共击魏贼。”
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他说完后,上头传来一声轻笑。
冯刺史眯起眼,看向前方似乎有些躁动不安的鲜卑胡骑。
他敢保证,如果这次过来带的兵力不够,轲比能要说的,可未必是这番话。
当年乌桓无臣氐叛汉,先欲归附扶罗韩,后又欲归附轲比能。
最后三方会盟时,轲比能竟是当众杀了扶罗韩,再吞并其部众。
向所有人演示了什么叫“我全都要”。
和同族誓盟都能干出这种事,冯刺史要真心相信了轲比能的所谓履约,那就有鬼了——虽然他是鬼王。
但见冯刺史对着关将军说道:
“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到前面看看。”
关将军点头:“要小心些。”
然后对着姜维和赵广吩咐道:
“你们两个一起陪着君侯前去。”
真正需要虎步军和铁骑营出动的时候,要么是敌人已经冲到了帅台前面,要么是已经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
所以姜维和赵广,列阵完毕后,基本都会跟随在冯刺史身边,随时听命。
只待安排完毕,冯刺史先让若洛阿六回去复命,自己带着姜维和赵广,翻身上马,踏踏踏地来到阵前。
得到若洛阿六回复的轲比能,看到汉军阵型再次分开一条通道,数骑出现在阵前,他连忙一磕马肚,策马上前。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冯刺史来到阵前,竟是一步也不肯再挪动,就这么定定地驻足在那里,似乎在等自己前去。
跑到一半路程的轲比能脸色再一变。
曹!
这姓冯是把自己当成了下属,要自己亲自上前?
而不是按会面的规矩,双方各走一半路程?
只是当他看到对面的军阵时,又是一咬牙,竟是双腿一夹,让座骑加速。
冯刺史看着轲比能的座骑越过了鸣镝,脚步不停,身形不变,毫无停滞之像,不禁喃喃地说道:
“能屈能伸,倒真是个人物。”
轲比能人未至,热情的声音已是远远传来:“轲比能,见过冯君侯!”
冯刺史脸上堆起笑容,终于迎接上去,笑道:
“轲比能首领,我们终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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