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可知‘花容月貌’一词?”
“自然知道,听闻此词乃是冯君侯赞张家小娘子……”
陆瑁说到这里,猛然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张白。
张白点了点头:
“当年冯君侯自汉中回锦城,在锦城外的一处桃林,正逢张家小娘子,两人一见倾心,暗生情愫。”
“于是冯君侯便送了一首诗给张家小娘子,诗云: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由此,张家小娘子‘花容月貌’之名,传于世间。”
“萧关一战后,世人只知道冯君侯大受封赏,却是少有人注意,汉国朝廷还封了冯府三个媵妾名额。”
“只是直到现在,冯府也不过是一妻二妾……”
说到这里,张白意味深长地看着陆瑁,不语。
陆瑁早已目瞪口呆。
过了好久,陆瑁似乎才回过神来,但见他神色变幻不已。
自秦灭六国以来,世间礼仪早就失缺。
世人只道妾室低贱。
但陆瑁自小好学,年青时为了学习,州郡辟举都不愿意前往。
所以熟诗经典的他自是知道真正的媵妾是怎么一回事。
古时媵妾,乃是亲姐妹同嫁诸侯,姐为妻,妹为媵妾。
姐若不幸亡世,妹则是法定的正室,此乃是为了保证两家联姻不出意外。
真正流传长久的世家,现在仍保留有这种传统。
若是真如张白所言,汉国皇家为了冯明文手里的铁甲骑军,皇后连自己的亲妹都舍得送出去。
那么……
“那么就只能说明,此法确实是当世之宝。”
陆瑁猛地站起来,喃喃自语。
原本他还只是想着以此为借口,阻止冯永开口索要吴国操船之术。
可是如今听得张白这番话,欲得此法献给吴主的想法竟是开始有些强烈起来。
贪念一起,就难消除。
接下来的日子,陆瑁虽得冯刺史热情执行,但心思却有些恍惚。
当他听得冯刺史不再要求习得吴国操船之术,只是要求以马换船,让吴国派人至汉中,帮大汉造船时。
他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道:
“君侯,吴汉戮力讨贼,东西亲如一家,吴有操船之利,汉有铁甲之锋。”
“若是吴能习得汉之铁甲,则可北上合肥与魏争锋。”
“汉能学得吴之舟船,则可从汉中顺流而下伐贼。”
“如此东西夹击,魏贼必灭矣,岂不美哉?”
冯刺史一听,脸色就是一变,又打了个哈哈:
“陆公灭贼之心甚坚,令人佩服。”
陆瑁一听,知其又欲回避此事,当下连忙紧紧地抓住冯刺史的衣袖,大声道:
“君侯,这些日子,吾早已打听清楚,铁甲骑军,乃是汉之重器,君侯不欲外传,吾能理解。”
“但操船之术,难道就不是我大吴的重器耶?我大吴皇帝屡次领军北上,皆因无精骑之利,不得与魏贼相争,只能无功而返。”
“若是能有君侯手中这等精骑,又何以至此?”
你放屁!
陇右之战的时候,老子打魏贼可没用骑军!
孙十万人不行,能怪到自己的将士头上?
“陆公啊,不是我不愿意给,只是你也说了,这铁甲骑军成军之法,乃是国之重器,给不给岂是由我说了算的?”
冯刺史一脸诚恳地看着陆瑁,“这个事情,应当是由吴主去寻大汉天子与丞相说才对啊。”
“再说了,你能保证,吴主当真愿意拿吴国操船之术来换吗?”
陆瑁一听,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我当然敢保证!
想起为了辽东,陛下许出去多少利益?
公孙渊杀使投贼时,陛下发誓要坐船亲征辽东。
朝中诸臣连连劝诫,陛下皆不改其意。
最后还是自己连续两次上奏章,剖明利害,这才让陛下改变了主意。
由此亦可见陛下求马之心。
只是冯明文说得也有道理,这等大事,还是要先奏明陛下。
陆瑁点了点头:
“那也成,若是此事能成,君侯到时可不能藏私。”
冯刺史含糊地说道:
“陆公还是先问问吴主之意吧。”
陆瑁一看冯明文这模样,就知他心里定是大不情愿。
他生怕夜长梦多,连忙派出信使回吴国。
只是他却是留在凉州,只待两国国主达成协议,他一定要冯明文当着他的面亲口应下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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