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恶毒是藏不住的,脸上多少会表露出来,冯灿英神色难掩刻薄道,“送进城谁给你带?伤风感冒病痛死了算谁的?”
她睚眦欲裂,眼底有火苗喷薄而出,唐知综拿起桌上的报纸,不疾不徐道,“离医院说远不远,有啥事往医院送就行,况且舅妈不是天天在家吗,哪儿会出事,小刚他们也是舅妈带大的,现在不好好的吗?”
意思竟然要冯灿英给他带娃,还得像亲生儿子那样,冯灿英气得说不出话来,抓起茶几的杯子就朝唐知综砸去,幸亏唐知综眼疾手快歪头躲开了,要不然脑袋肯定挨个大窟窿,饶是如此,杯子砸到身后沙发反弹也砸到唐知综后背了,茶水洒出,弄湿了衣服。
肩膀右侧也有,唐知综不在意的拍了拍,温声劝冯灿英,“舅妈,你这火爆脾气得收收,在家乱砸东西没人说你,去外边伤到人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他勾着唇,笑容浅淡,冯灿英胸口积压的火更噌噌的往上冒,连带着喉咙都火辣辣的,声音像火烧着般嘶吼,“滚,从我家滚。”
几个字对她来说气喘吁吁,抚着胸口剧烈的喘气,唐知综慢条斯理的跷起二郎腿,脸上仍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舅妈,你说你气啥啊,有啥事咱好好商量不是,我和珊珊也是考虑到家里情况的,你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带带孩子多好啊,我和你打包票,钱大他们很乖巧懂事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烦你,你只管给他们洗衣服做饭就成了,其他的不用操心...”
看他嘴巴张张合合不罢休,冯灿英肚子快要爆炸了,不禁喷出满嘴口水来,“想都别想。”
唐知综反应再快,脸上不可避免的沾了些,他眸色渐渐变了,就在冯灿英以为他会骂人时,他又咧着嘴笑了起来,不笑还好,他笑得越灿烂,冯灿英就越冒火。
“舅妈,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狠心吧。”
“谁跟你是一家人?”冯灿英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就病急乱投医把户口本给他了呢,离婚,必须离。
唐知综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我和珊珊结了婚,我们自然是一家人的,市里条件好,孩子们进城读书能长见识,我相信就是舅舅他也会答应的。”
樊文忠是大忙人,最近天天去其他市开会,好像联合搞了个什么项目,晚上不回家住,根本见不到人,冯灿英不想再说,说下去怕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你看他答不答应,滚出去,没事别来。”边说话,她边拍着胸口顺气。
“这就是我和珊珊的家,我们不来这来哪儿啊,孩子读书的事我问过舅舅了,舅舅说随便我,你看看你是什么想法,你要答应的话我明天就把孩子送来。”
冯灿英:“......”樊文忠答应了?怎么可能,樊文忠去外市开会,没几天不会回来,唐知综去哪儿找的人?
她目光锐利,像在看唐知综有没有说谎,唐知综好笑,“我骗你干啥啊,舅舅是市长,我能随便抹黑他不成,你要不信你等他回来你问,现在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哪天送孩子进城...”
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冯灿英抓起茶几的报纸揉成团就要砸,唐知综举起双手,语重心长,“舅妈,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要实在不欢迎就算了,又不是离了市里孩子就没地方读书。”
冯灿英烦躁地把报纸扔在地上,没来得及喘口气,但听唐知综说,“舅妈,孩子不送来可以,平时的生活开销你得给钱啊。”
冯灿英:“......”苏家真他妈祖坟被人刨了是不是,怎么冒出个这么不要脸的玩意来,他养孩子问自己要生活费,冯灿英气得嘴角剧烈抽搐着,像抽筋似的,“你昨晚没睡觉是不是,你养孩子跟我有啥关系,他们是跟着我姓还是咋滴了啊。”
“舅妈若想他们跟着你姓也不是不姓,哪天有时间去改个名字就完事,不管怎么说,生活开销你得给啊。”眼看冯灿英气急败坏又要抓东西砸他,他抬手示意,“不要心急,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嘛,我毕竟是个人民干部,干部该有的素养我还是有的,不该我拿的我坚决不拿,这点舅妈可以放心,如若我违背道德良心,你尽管去举报我,我绝不记恨你。”
冯灿英坐起,后背靠着沙发,眼神凛冽得像寒冬的风。
唐知综缓缓道,“我问过珊珊家里的事,珊珊爷爷死前托你们进城照顾珊珊,当时住的房子是珊珊爸妈留下的,不出意外的话我和珊珊结婚就该搬去那住,偏偏房子被人卖了,不得不搬到这边来,搬到这边来就算了,想把孩子接过来都困难重重的,追根究底还是没房子说不上话,哎...”
冯灿英额头的青筋又突突跳了跳,这边房子是她和樊文忠的,唐知综什么意思,怪她霸占了苏家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