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去看容景垣,也不屑理睬。
来到这儿的人,有几个是能活着出去的?都是因为犯了重罪,而后关在这里劳役至死。每个人的脸色都遭受了黥面之刑,以防脱逃。不过容景垣身份特殊,所以他的印记并不在脸上,而是在手背上。
黥面的时候刺骨的疼,但对于久经沙场的容景垣来说,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是多了个难看的疤,他还是他。
看守交代了几句,县官便离开。这儿来了一位皇子,自然是要更小心,若有差池势必影响重大。虽说山高皇帝远,但该有的忌讳还是要有,否则来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辆马车远远的停着,车旁站着一名素衣女子,轻纱遮面。风沙撩起她的裙摆,伊人独立,不知心中作何思想。她就这样定定望着他被人解开镣铐,拖着长长的脚镣走进那热火朝天的炉棚内。他一身的威严,在逐渐的收敛。
她不是不知道,他跟这些人其实不一样。
俊逸的五官,极好的修养,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可她也很清楚,自己无能为力。
他选择回来,就等于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他本来可以跑的,但他没有,他的担当和责任,不容许他做出越矩的事情。
他也看到了铁闸门外头,马车旁驻足的女子。
她说过,她是为他而来。
他想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伤……”到她了。可他身不由己,所有的答案都在心中盘旋,却没办法有个精准的结果。
四目相对的时候,苏婉敛了眸光。
她知道,她能感觉到,他认出她了。可是认出又怎样,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求证那一夜的疯狂。
可她不会告诉他,毕竟她要的不是他的愧疚。于爱情,女人是卑微的,可她还不至于卑微到求人施舍的地步。
转身上车,放下车帘之前,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仍旧站在那里,定定的望着她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