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护卫拖着一名武生打扮的壮年男子走近了院落,他们刚一松手,那名男子就瘫了似地摔到地上,那两护卫对着少年抱拳行礼:“少主人,陈师父来了,人全齐了。”
男子扫了一眼院落,哆嗦着道:“全全全……全齐了……”
柏安安咽了口唾沫,心想,再过一会,估计来勾魂的鬼使也该这么说了。
少年轻笑一声:“说好了今日是徒儿的出师大考,陈师父何以姗姗来迟?现在又为何要坐在地上?”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好像杀人的不是他,好像他是真的在问候师父一样。
陈琰面露苦色:“原少庄主,不是我不想来,是我这腿……昨晚起夜时摔着了,都断了你看……”
他仿佛说了什么禁忌的话,话音未落,他脸色就变了,侍卫也毫不犹豫地刀剑架在他脖颈上。
柏安安困惑地看向少年,少年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他的神态一如既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礼貌、疏远又深不可测。他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陈琰的说法,故而柏安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陈琰不考,那岂不是就轮到她了?!
果不其然,少年转向看着她:“柏师父,这次用什么兵器?”
护卫将架着她的剑放下了,她却觉得死亡离她更进一步。
柏安安有个异于常人的优点,她的反应慢。她的脑子快,也得益于她的内心戏丰富,但她对外界的刺激反应会慢一些,稍微遇上复杂点的事就不一定能绕过弯来,这则能使她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能慢半拍,就算是受到惊吓,内心是翻江倒海,面上却不会那么快显露出来。
柏安安喉间一哽,强忍着没有嚎出声。既然少年这样问她,定是这里有地方给她挑选兵器。柏安安转头看了看两侧,在她身后两侧皆斜放着一个兵器架,这是她先前没看到的。兵器架上的兵器被取走了一些,估计就是散落在尸体旁的那些,但剩下的兵器还是很充足的。柏安安走到兵器架前,看着泛着寒光的冷兵器,犹豫再三,伸手,握住了一支红缨□□。
就算要炮灰,她也要摆个漂亮的造型。红缨巾帼,多帅气啊!
柏安安如是想着,将红缨枪往上一提。
并没有提动。
柏安安用力拽了拽,发现这红缨枪不算轻,可她又不愿换个别的造型,便卯足了劲要把□□□□。她一脚踩在兵器架上,两手握着红缨枪,奋力将枪往上一拔。
不但没□□,她双手一滑,没握住红缨枪,反使得整个人往后一趔趄。而沉重的兵器架,竟也随着她这一仰时的一踢,朝着另一个方向倒了下去。
柏安安悄悄往后瞄了一眼,见少年脸色未变,便松了口气,又走到倒下的兵器架边,想将红缨枪侧着拿出来。
可兵器架倒下的同时,其上兵器的摆放位置也都乱了,东倒西歪的。她好不容易将压着红缨枪的刀戟拿开,不想,□□像是卡在了兵器架上,半天也拿不出来。
柏安安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少年耐心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柏师父,嗯……左侧的兵器架也可以用。”
柏安安连忙道谢几句,如找到救命稻草般站了起来,往左侧兵器架跑了几步,又马上刹住了脚步。
她反应过来了,到了这个时候,拿不拿兵器也不重要了。
先不说换了一侧兵器架她能不能取出那只□□来,就算取出来了,那□□也太沉了,只怕她拿着红缨枪也走不动路,就算她勉强拿着红缨枪走到了少年面前,只怕她还没出手,就已然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