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骑着马独身上路的大胆女子自然是林善舞。
今天早上她让林父请村里人不要外出,又收买了几个混混散布乐平县外有山贼的消息。刚过中午,就听说傅家宝被山贼给绑了。
原来傅老爷今早去东院,才发现傅家宝竟然离家出走,他怒不可遏,彻查了一番后找上了史家,正要派人出城把傅家宝给追回来,史家的人却瞧见昨夜带傅家宝出城的那个车夫狼狈地跑了回来。
那车夫虽然抛下傅家宝逃回来了,但也不算没良心,又或许是害怕被傅家报复祸及家人,他将昨夜的遭遇如实告知。
听到县城外有几十号山匪,傅家宝还被那些山匪给捉了去,如今生死未卜,傅老爷当即惊得险些倒下去,此后傅家立刻报了官府,想让官府马上派兵去剿匪救人。
然而派兵剿匪又不是派几个衙役去抓闹事的混混,更何况那山匪有多少人还不清楚呢,官府哪里能这么快?再者,官府也有另一层顾虑,那就是这么多山匪埋伏在县城外,竟然没被人发现,肯定狡猾异常,要对付这样的刺头,官府自然是要谨慎,等到能派兵过去,少说也要过个三五日。
可莫说三五日,便是三五个个时辰,傅家也等不得了!
傅老爷四处求人,还想雇一些武艺高强的镖师去帮他把儿子救出来,但这镖师只不过比普通人能耐些,又不是话本里以一当百的武林高手,一听说是那种刀口舔血的山贼,还至少是几十号人,立刻就拒绝了这单生意。傅老爷想到可能被山贼折磨的儿子,担忧得连面容都苍老了几分。
林善舞就是在这个时候,决定出去救傅家宝的。看过那本书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群山匪造成的后果有多么严重,那山寨里除了一些小喽啰,大半都是军中出逃后落草为寇的兵痞,他们手里早就见过血,比一般山匪更狠辣无情,一般人落在他们手里,如果没有利用价值,肯定会被杀掉。
傅家宝虽然总是跟她作对,但他好歹是她的名义上的丈夫,林善舞可不想让自己变成寡妇。
救人迫在眉睫,但林善舞行事并不急躁,一来太急躁容易出事,二来她并没有忘记这是个书中世界,傅家宝好歹是书中有名有姓还有情节的配角,没那么容易死掉。林善舞估计,那个车夫之所以能跑回来,也许就是剧情力量的影响,这是那个冥冥之中的存在为傅家宝争取的一线生机。
想起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声音说的话,林善舞微微蹙眉,但很快就将这些念头赶了出去。
除了傅家宝,林善舞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她会武功的事实。因此这一趟行动自然是要保密的。
她跟林父林母说要回傅家看看,实际上一进入乐平县就换了身衣裳还去买了匹马,然后就迅速往乐平县外奔去。
她跑出乐平县的地界时已经是傍晚,没过多久就发现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潜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
见到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独自纵马而来,那些山匪先是惊异,而后便是狂喜,竟轻敌到连武器都没拿稳就冲了出来。
林善舞目光触及他们面上的贪欲,心中却不怒反喜,她正缺人练手,来得正好!
……
不久后,林善舞微微喘了口气,调息了一会儿,才又骑马上路,没跑出去多远,她就遇到了陆甲。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能看清陆甲难看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
陆甲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一名女子,他面上难掩震惊,下意识指着身后某个方位道:“那座山上,傅家宝被抓上去了。”
“谢了。”那女子清冷的声音落下,便一夹马腹,风一般奔远了。陆甲下意识回头望过去,呆了片刻,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往县城的方向跑。管她送死去,他得赶紧回县城搬救兵。
陆甲又跑了一段路,忽然瞧见道上多了许多呻.吟痛呼之人,他仔细一看,震惊地发现竟是那群下山劫掠的山匪!
这些人……难道是被那女子……
陆甲想到那个疾风一般策马离开的女子,心中实在难以置信,正在这时,远方传来隆隆隆的动静,陆甲抬头一看,就见远处朦胧出现一群骑马奔来的官兵。
陆甲楞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狂喜,连忙挥手迎了上去……
“就你小子还想英雄救美?看爷爷不打死你!”
贼匪的山寨之中,一个脑袋被石头砸伤的山贼愤怒地踢打着脚下的人,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到那人身上,那人却紧紧咬着牙不吭声,只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死死护在怀里。
他的身体微微弓着,面朝下护住那少女,那山贼想将他从少女身上扯下来,却怎么也掰不开,只能恼羞成怒地提起棍子不断往下砸。
每被打一次,他的身体就剧烈颤一下,而被他护在身下的少女早就哭成了泪人。
傅家宝被打得意识模糊,他听见其他山贼劝说的声音。
“别打了,这可是大户人家的阔少,打坏了可怎么赚钱?”
“瞧他那一身细皮嫩肉的,长得也不错,就是讹不到钱,送去小倌馆里还能卖不少钱哩!”
……
傅家宝动了动唇,对身下哭得他心烦的少女说道:“别哭了,再哭我就后悔了。”
那少女一下就停住了。
傅家宝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清静一点了,忽然听见那个被他砸破了脑袋的山贼怒道:“啊呸,爷爷我还从没吃这么大亏!今天非把他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