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甲却哼了一声,“谁想跟你当兄弟?逃出去以后你我各走一边!”
傅家宝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姓陆的果然跟从前一样惹人生厌。不过听他这么说,傅家宝反倒安心了一些。
两人刚刚说完,木屋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屋里好几个人往门口张望,有的甚至想站起来往外走,这方才还了无生气的小屋顿时喧闹了起来。傅家宝听见他们问赎身钱来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之类的话。
进来的两个山贼骂骂咧咧地将他们赶回去,有一个想往外跑的还被他们踢了两脚。
陆甲小声跟傅家宝解释,“他们一天就给一碗稀粥,我才饿了两天就受不住了,这些人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你看他们都要站不住……”
陆甲还没说完,那两个喽啰就大声喊道,“哪个是傅家宝?出来!”
很显然,这群山贼里是有人识字的,他们看到傅家宝的路引,知道了他的身份。
傅家宝很快就被拉了出去,有人叫他写赎身信。乐平县离这里很近,只要傅家宝写了,最快明日就会有人送钱过来,但傅家宝盯着那笔墨看了半天,梗着脖子说自己不识字。山贼自然不信,那两个人围上来,对着傅家宝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还有人拿鞭子抽他。
傅家宝心知自己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只抱着头默默地忍,心道你们等着,等本少爷逃出去,一定叫官府的人端了你们!
那两个山贼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最后唾了两口又将他仍回了小屋里。
傅家宝被打的时候,陆甲就扒着缝隙看,见到傅家宝被打成了猪头的凄惨样儿,他可惜道:“你也是,把信写了不就能拖延一天,说不定咱们今晚就能逃出去,你还省一顿打。”
傅家宝脸被打肿了,说话闷闷的,他声音细若蚊蚋,“那万一我家里提前送钱来呢?万一咱们今晚没机会呢?”
陆甲一愣。原来傅家宝担心送钱的傅家人会遇害,而他拖着不写,即便会被打,至少几天内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甲蹭到他旁边躺下,“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
傅家宝大言不惭,“那是自然。”
身边渐渐静了下来,陆甲睡着了,他要为晚上的行动积蓄力量。傅家宝昨天一夜没睡,本来困得很,可他身上疼,哪里都疼,疼得睡不着。
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很厉害,因为他挨了林善舞那么多次打,但每一次都顽强地挺了过去,跟林善舞相比,那些山贼落在他身上的拳脚简直不值一提。
可林善舞打人明明那么疼,但每一次,他都能很快缓过来,半个时辰后就能活蹦乱跳,过后也没有任何不适。而这些山贼打他时明明不是特别疼,但后劲却特别大,有好多地方还微微肿了起来,已经过了很久了,还是疼得他骨头都在发颤。
还有那些山贼抽在他身上的鞭伤,那天老头子也用藤条抽他,看起来声势比这大多了,可他没有皮开肉绽,更不会痛得睡不着,那些被抽出来的红痕也会很快消下去。
傅家宝脑子里有些混沌,他躺在光线昏暗、气息浑浊的小屋,忍着疼想了很久,想到最后忍不住冒了点泪花,原来老头子打他,并不是真的在打他;而林善舞打他,虽然很疼,但也很有分寸,只是皮肉疼一会儿,并不会真的损伤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