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凝了一息,温淑妃面上浮起一丝笑意。
上前蹲身行了礼,道:“皇上今儿难得有空来御花园赏景。”
似乎刚瞧见福姐儿似的:“苏姑娘也在啊?晨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岳凌说娘娘头疼怕吵,还以为姑娘会忙得没空儿呢!”
福姐儿立在赵誉身后,神色有些尴尬。她进宫来是打着给皇后侍疾的幌子,皇后在病中,她自然不当出来游园子。小脸涨的通红,不知如何答这话才好。
好在温淑妃并没继续发难,含笑扬眉看向赵誉:“皇上今儿难得闲暇,妾正要去集芳阁瞧心凝妹妹,皇上可要同去?”
赵誉无可无不可地瞥她一眼,温淑妃就笑着凑近挽了他的手臂,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一个颇为无奈,一个满面欢喜。
赵誉回转头来,朝福姐儿点了点头:“梓童既发头痛,你便回去看看。”
福姐儿道“是”,退后两步躬身等二人走远。
福姐儿沿着小路缓缓往回走。黄德飞指派了两个小黄门送她回去,无言地跟在她后头。昨晚只打盹了半个多时辰,此时福姐儿眼眶微青,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心里也暗暗佩服赵誉,看了半晚奏折,清晨洗了个脸就精神抖擞地上朝去了,然后还有精力陪妃子们游园子。看来皇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光是这份忙碌操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福姐儿迈进坤和宫的大门,就莫名觉得压抑起来。
想到屋内镇日半遮半掩的帘子,浓郁的沉水香都盖不住的苦洌药味,还有苏皇后时而温和时而阴霾的脸……
昨晚的一切,要事无巨细的回禀么?
赵誉允她留下,是怜悯她,给她一条活路。可他明显对苏皇后的安排是不高兴的,他并没有碰她。
送她回来的小黄门到宫门前就告退了,福姐儿心思沉重地垂头往里走,廊下立着几个眼生的侍婢,玉柳朝她打眼色,低声道:“洛阳公主来瞧娘娘,娘娘叫姑娘回来了就进去见礼。”
福姐儿忙去换了身衣裳,重新洗了脸。董冰过来掀了帘子,就见正殿炕前坐了好几个人。
其中两个是福姐儿认识的。长宁和光华,一左一右围在苏皇后身边,侧旁坐着个带赤金百宝冠的妇人,正是洛阳公主。另有两个陪坐在旁的,均是年约二八,作姑娘打扮。
福姐儿上前施了礼,苏皇后笑道:“君瑜,这就是婉柔。”
君瑜是洛阳公主的小名,洛阳公主站起身来,拉着福姐儿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怪不得得你这样疼她,真真是个可人儿……这模样,和你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俊啊。”
洛阳比赵誉年长三岁,如今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亲。她嫁给长宁的父亲镇远侯之前,有过一段为时两年的短暂婚姻,是个经历有些复杂的女子。
福姐儿只觉被一双十分冰冷的手箍住,无奈地被她拽到身前打量。苏皇后温笑道:“她最是腼腆,君瑜莫夸了。”
抬眼瞧了瞧福姐儿,见她容色有些憔悴,想到某种可能,苏皇后心底止不住地泛起丝丝酸涩,借由咳嗽掩饰了神色,朝光华摆摆手道:“光华,你带着姊妹们外头玩吧。”
又吩咐福姐儿:“替本宫好生看顾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