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身边同伴道:“我突然发现人生是如此美好。”
“对对对,空气真是太清醒了。”
“唉,想想昨天还抱怨专业课留的作业太多,现在想想,能活着写论文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每个人生活中都有压力,可这些压力似乎都随着之前在鬼屋中的尖叫、逃跑一扫而空,心中轻飘飘的,却罕见的没什么负面情绪,像是做了一次心灵瑜伽。
终于有一个胆大些的青年犹豫道:“我之前还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自虐第二次了,可现在想想,等考试以后……说不定还来吧?”
“嗯……组个队。”另一人道:“老虎机那间屋子里发生的剧情我还没有完全破解,我发现有一只断臂的切口是锯齿形的,有点像之前在厨房里看到的割肉刀……或许下次我们可以检查一下刀和汤锅,看是否能够找到别的线索。”
“服了你们俩,胆子可真大。”
“这就叫生命不息,作死不止,今天的事情我过会儿一定要发微博。”
“……咦,肖长河,你怎么不说话?”
被称作肖长河的男生是这群作死小青年的组织者,从之前的情况看,他比较外向健谈,但从“吓你没商量”出来的这一路上却罕见地一言不发。
听到同伴们的质疑,他抬起头,眉心皱起,表情里有一丝后怕。
他道:“我说了你们可别害怕。”
“有什么好怕?门口不是都提示了,一切冤魂厉鬼都是纸老虎,这个世界是唯物的。”
“呵呵。”肖长河低笑一声,“我最后一个出门,离开的时候问了前台一个问题。”
“你敢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么?”
“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
·
“不保证哦。”萧云澜眉眼弯弯,心情不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伸手揪了揪梁鸿振的脸皮。
“不要这么严肃嘛,刚拉好的皮,再这么严肃又成橘子干了。”
“妈……”梁鸿振无奈地拽下她冰冰凉凉的手,语重心长道:“你第一天上班,不要这么积极。”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不要这么积极地搞事情。
万一把顾客都吓跑,两个老板一着急,被扫地出门的还不是你自己。
萧云澜似乎看出了儿子的意思,不悦地瞄了他一眼:“我看人准还是你看人准?”
“刚才那个小男生的眼神我再了解不过了,像他这种二十出头的年纪,越是拼命否定一件事,他的心里就越有兴趣,更何况……”
萧云澜住了嘴,没说男生身上本来就缠绕着一丝不详的怨气。
就算这次不说,他迟早也会陷入到某些诡异的事情中的。
“好了,不说了。”余光瞥见楚辞和沈晏一同走来这边,萧云澜捅捅儿子:“你不是有事情要和他们说吗?”
“……”
梁鸿振无奈地看看亲妈,目含警告——
以后不许再乱说话。
“行了行了。”萧云澜无趣地往柜台上一趴,顺手拿起梁鸿振带来的包裹往他怀里一塞:“答应你还不行,快拆开看看。”
接触包裹的一瞬间,她眉心一皱,似乎感觉到某种令自己非常不悦的气息。
这种气息有些熟悉,可萧云澜仔细想了想,没从记忆深处将它挖出来。
她不由抬起眼睛,看着楚辞和沈晏的方向。
“佤邦?”楚辞了一下包裹表面的文字。
“似乎是缅甸一个地名,位于金三角附近。”
“没有寄件人的名字?”
“在这里。”梁鸿振指了指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那里用红色水笔潦草地画了个符号,像是一朵盛开在鲜血中的花。
“这是?”楚辞突然提高警惕,他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同样的符号,就在不久前。
与此同时,梁鸿振的声音传来,他严肃道:“我之所以没有拆开,还把这份礼物带到这里,就是因为前几天收拾父亲的书房时看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写给父亲的,信后写着阅后即焚,可不知为何父亲没把它毁掉,还和保险箱里其他重要文件放在一起。”
“看信件的内容,似乎是当年那位风水师委托父亲代为处理一些产业,而落款的位置……”
他的拇指在红色符号上重重一按,声音里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和低沉。
“落款的位置是一枚红色印章,印章上的图案和这个符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