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内,楚卿恬漆黑的眼眸格外明亮,视线落下的时候,似乎让人无所适从,傅嘉珩的手瑟缩着想往后躲。
被皮带抽过的伤口有多么狼狈丑陋,傅嘉珩不会不知道。
他至今还记得,杨芳刚离开那次,他被傅强吊起来抽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带着全身交错着青紫红肿泛着血丝的伤痕去学校,一路上的人对他避如蛇蝎,好似他是什么病毒一般。
那时候,身上的痛已经麻木,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周围人对他的低声议论,以及避而远之的态度。那种感觉,就好像身陷在泥沼,可周围所有人,却只是冷眼旁观着,听着你绝望的呼救,甚至会像是在看戏一般,发出声声嘲弄的笑。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傅嘉珩眼里闪过一抹自嘲,他闭了闭眼睛,刚想开口,手腕却突然被拉住。他能感受到女孩刻意地避开交织着的伤痕,轻柔地拉着他的手腕,仿若生怕弄疼他的小心翼翼。
然后,他听见女孩轻声问:“疼吗?”
傅嘉珩的心蓦地一疼,这疼刺得他鼻尖发酸,他眼眶陡然红了。十七年来,没有人在意过他,挨打时只有自己受着,旁人给他的,除了肆无忌惮的伤害,便是肆意的嘲弄讥笑。
从来没有人,会在他受伤后,小心翼翼地轻抚他的伤口,轻声问一句,“疼吗?”
傅嘉珩喉咙哽到发疼,他呼吸轻颤,声音颤抖沙哑:“疼。”
楚卿恬不敢碰傅嘉珩的伤口,这伤看着便触目惊心,她心里有些发酸,听见这声轻颤着的“疼”时,终于第一次有了点心头发闷的感觉。
“我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