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里很好,很好……”罗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已经很难听清。
真的……好吗?
独自一人,关在一个狭窄的水泥盒子里,孤独越来越近,天空越来越远。
每到过年的时候,罗夏就把自己一个人锁着。
那段时间通常会很冷。
看着漫天的烟火,会比以往更冷。
生病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冻又饿。
除了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什么都做不到。
屋里的黑暗与寂静就像一把又薄又锐的刀,轻而易举就能杀掉一个背井离乡的年轻人。
罗夏不喜欢节日出去玩。
一旦有节日,四处就会张灯结彩。
城里的孩子会穿着新衣服新裤子满街疯跑,他不喜欢孩子,同样也不喜欢老人。
在两者在他看来都是肆意挥霍宠爱的任性之徒,他很羡慕,也很嫉妒,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命。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的命运似乎是相同的。
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病死在床上。
罗夏记得,那是一个冬天。
他站在冰窖般的屋子里一动不动,外面老人的欢笑越来越大,孩子的嬉闹越来越响,燃放的爆竹越来越多。
母亲躺在床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流泪。
泪流干的时候,人也就走了。
从那以后,罗夏更加讨厌过年,也更加讨厌老人和小孩。
他开始喜欢用可恶的口吻去调侃一切,只为了看他们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快。
凭什么?
他们生下来就能过得那么幸福?
斑驳的记忆没有在回忆中开成花,而是碾成了泥,弄得罗夏一身狼狈。
“别问了别问了!烦不烦?”
他不耐烦地看着可妮莉雅,虽然可妮莉雅刚才根本就没有开口。
可妮莉雅安静的神情一滞,右手已经悄然握上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