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没作声。
淮真猜着可能是最近他的伤势又反反复复,脾气有些克制不住,的确不宜出门,总归圣人还是要维持形象的,便主动说道:“那不如由我去吧。”
“你那个大堂姐还在呢,你不是很讨厌她,不想见到她吗?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必定会在最显眼的地方。”鸿钧不咸不淡地说道,“不是非去不可,别想那么多。”
“就去送个贺礼,我也不多留,应当是见不到她的。而且,我想了一下,还是去吧,就算你是圣人,妖庭的面子也还是要给的。之前你不是也曾经想过,让三足金乌拜入门下的事情吗?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鸿钧看着她,沉默良久,才道:“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去不去都一样,不喜欢就不去,哪需要那么多理由?”
“我知道啊。”淮真也抬起眼来看他,“可是我不能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的保护,却什么都帮不上忙。就算是夫妻,也不能只有一方付出,另一方只享受现成的。你不便出门,我去不是应该的吗?”
鸿钧微愣了一下,多少有些明白症结出在什么地方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跟淮真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厚,他想要竭力去改善,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现在,他大约有些明白了——淮真没有安全感。
或者说,她对自身认知不足,或许是幼时的经历,让她很在意修为高低这件事,导致她始终认为,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平等的,她亏欠了自己似的。
“谁说没有帮忙?这不就是吗?”鸿钧从后面抱住她,摸了摸她的肚子,又蹭了蹭她的脸颊,“不光是他,还有你,你们都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帮助了。你知道的,我并没有族人。”
淮真迟疑:“可是——”
“淮真,你是在怀疑我吗?”鸿钧有些不耐烦,语气也恶劣起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只会贪图美色的人?”
淮真:“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这么说过。”
鸿钧冷笑:“难道你不是?”
淮真,理直气壮:“我是你就不是了?要是我长得跟青蛙似的,你不仅不会让我上你的床,还可能把我打死了,难道不是吗?”
“半斤八两,你凭什么嫌弃我?”
“现在明明是你嫌弃我!”
鸿钧:“是你脑补太多。”
说到最后,顺理成章地又拐到十万八千里开外去了。
小白狐在窗外阳台上听着,尾巴尖戳了戳孔宣:“你们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孔宣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你说他们吵架啊?别担心,一会儿就没事了。天下间哪有不吵架的夫妻?”
说这话的时候,孔宣仿佛很懂似的。
小白狐:“……并没有担心,只是觉得圣人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作为一名合格的前辈,孔宣这几天来,已经将洪荒大陆上的几位大能着重给涂山绥讲了一遍了,圣人更是作为重中之重,给小白狐树立了一个家主的威严大能形象。
万万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圣人就因为跟老婆吵架,形象一落千丈——虽然他本人也并不在乎这种东西。
孔宣觉得,圣人的形象已经没救了,就这样吧,便安慰小白狐:“习惯就好了。”
涂山绥“哦”了一声,感觉打开了狐生大门。
这段时间以来,鸿钧已经深谙夫妻吵架的解决办法,在淮真只看着他不说话的时候,又抛出来一个储物袋:“喏,看看喜不喜欢。”
淮真也没客气,反正鸿钧一向吵输了就送礼物,算是道歉,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想要从这人嘴里听到一句类似“我错了”之类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做梦都不可能,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咦?这不是我的簪子吗?”
确切来说,是她生母的遗物。但是现在,簪子上面被加了几颗很小的珠子,用流苏串了起来,大约六七厘米长,并不是很显眼,但是却好看多了。
这几颗珠子,像是灵珠但是不太像,灵气更加浓郁,而且颜色也不对,这种天蓝色的珠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这珠子是我炼制的,上面加了十来个小术法,可以自行组成剑阵,你现在修为高了点,能发挥差不多十分之一的实力,足够你应对普通的敌人了。”
淮真一听,迫不及待地就跃跃欲试:“真的?!那是不是也可以对付玄仙境界的人?”
“差不多,孔宣来用的话,轻轻松松,但是你没有实战经验,发挥不稳定,最好不要越级跟人硬抗。”
淮真顿时又兴致阑珊:“哦,那还是祈祷我不要用到它吧。”
鸿钧伸手抱过她,揽着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摆弄那根发簪,,眼神却放空了一般,心思也不知道游移到哪里去了。
淮真也没管他,依旧兀自思考着,该送给太一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合适。不仅仅是鸿钧,她自己也是要回礼的,上次她进阶太乙真仙,妖庭都送了贵重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