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现代)

话还未毕,孙权唇畔漾起了一抹浅笑,却还是不断地凑近她的面容,低笑道:“孤不嫌你。”

孙权用手制住了她的小脑袋,还是深深地吻了她一番,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怕碰到她隆起的腹部。

待孙权放开她后,步遥气息早已不匀,孕期的身体很是敏.感,她白皙的面容立即泛上了薄红,就连软小的耳根和颈脖处,都满满染上了绯色。

孙权不欲再多耽搁,看着她一身破烂的粗衣,蹙眉又道:“回去后赶紧先换一身衣裳…”

步遥“嗯”了一声,心中却道,这狗男人还是嫌弃她。

待孙权走后,步遥留恋地掀开了车帷,望了望孙权挺拔的背影。

狗男人穿这一身还真是帅。

总算是平安无事地要回富春了,放下帷幔后,她抚了抚小腹,小声道:“大虎,你真有福气,这一月在为娘的肚子里好乖。再在为娘腹中待上两月,你便能出世了。你的大名,你爹还未想好,我猜还是会如原剧一样,叫孙鲁班。”

这般与腹中小人儿讲着话,步遥的神色愈发地柔和。

孙权从马车下来后,择了数十名精兵护卫着步遥一路回富春,同时碍于潘临之前是山匪,不便同他们一起参展,并命其中几员兵士看好潘临,让他也随着那数十名精兵,一同回富春。

即将至吴郡边境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步遥的身子略有些不适,但还能耐得住,听到外面的骚动后,便掀开了车帷,问道:“何事发生?”

为首的兵士面色倒还算淡定,回道:“回主母,倒也是无事…只是那名刚刚归降的山匪,跑了……”

潘临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步遥的心中也说不出到底是何滋味。

潘临确实与她说过,绝不会在孙权手下做事,适才假意要与她和这些兵士回富春,想必也是想先保命。

为首的兵士观察着步遥的神色,又道:“这主公不在…属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步遥的面色有些惨白,唇色泛着青紫,额上有细密的虚汗冒出,却强撑着气力回道:“由着他去罢,主公也不差这一个兵士,现下先回富春要紧。”

兵士刚欲答诺,但见步遥的神色属实难看,又有些担忧地问:“主母…您无大碍罢?”

步遥摇首,回道:“你令车夫,行得慢一些,这路有些颠簸,我有些吃不住。”

兵士答诺后,立即高声命车夫驭马时要更稳些,千万不能颠到主母。

车夫连道了数声“是”。

步遥再一次放下车帷后,虚弱地靠在一侧,捂着隆起的腹部,阖上了双目。

步遥不断地在心中安抚着肚子里的婴孩,心中的恐慌却渐起,她的腹部开始阵痛,虽还算能受的住,但她怕,这一胎会早产。希望平安到达富春后,这个孩子再闹她。

赛甫闻讯后,孙权已经带领着诸将,攻入了他的山寨。

待他回寨后,多数寨民不想死于江东兵士的刀下,为求保命,早已归顺了江东,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江东的子民。

孙权准备将这些寨民移至吴郡边界,让专人授以他们农业知识,让这些以前是匪盗的寨民,种田为生,这般既将他们安置了下来,江东又可开垦好几亩的良田。

赛甫自是不肯将自己多年的基业就这般拱手相让给孙权,他携着仅剩的不到百名,愿意继续跟随他的匪兵,欲要与江东军拼死一战。

看着自己的山寨,被江东军大肆焚毁,赛甫却毫无办法。

因为他跟本就没料到,孙权会这么快就寻了过来,还带着这么多的悍将精兵,突袭他。

他更没想到的是,在他未至寨中时,孙权并未费多少兵卒,就让他绝大部分的部下,归降于他。

赛甫拼死杀戮着江东的兵士,血不断地溅在了他的身上,面容狰狞,可眼中的情绪却愈发苦涩。

能做寻常百姓,自是要比做土匪好上数倍。

能做江东的兵士,也自是要比在这寨中做匪兵好上数倍。

他的几百匪兵,自然是打不过孙权的数千精兵。

赛甫的一应计划还未得以实施,他那颗披散着头发的脑袋,就被吕蒙割了下来。

他死后,眼睛还是怒睁着的。

孙权此番,将愿意归降的匪兵收于麾下,命绝大多数的兵士置于后方,安顿着寨民和匪兵。

而他则携着劲旅,不顾战后身上的疲乏,快马加鞭地又去寻步遥的马车。

孙权心中不知怎的,一直惴惴不安。

他生怕步遥会在路上出事,他懊悔着,如若是来之前,他的心思能再细些,再派上一名产婆或是医师跟着她便好了。

步遥所在的马车离富春愈来愈近,眼见着一行人即将到抵将军府,步遥的意识却愈发昏沉。

肚子是在是太疼了。

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身下流走似的。

她怀疑是羊水破了,可嗅到的,确实血腥味。

因着步遥有命,所以车夫驭马的速度比平日慢了许多,众人快到抵将军府外时,孙权一行人也将要而至。

刚到将军府时,天边恰时飘了细密的小雪。

天色渐暗,上元的华灯还悬在将军府的屋檐上,未被卸下,正四泛着暖黄的光芒。

府中主母被掳的消息还是被传遍了,因着步遥做主母这不到一年的时日中,待下宽和但又赏罚分明,有很多下人都很敬重步遥。

得知其被掳后,心中都祈盼着主母能被平安救出。

兵士下马后,小声地对马车中的步遥道:“主母,我们到将军府了,属下唤了侍卫,去寻您的贴身侍女了,一会儿她到后,就可以扶着您下马车了。”

回应那兵士的,却是无言。

兵士心中微慌,忙又提高了音量,道:“主母?我们到将军府了…您醒一醒。”

可是还是没有人回他。

步遥在马车中,听到了兵士的声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一点气力都没有。

远方马蹄声声,兵士们看见了主公的身影,一老远便纷纷下马对其行礼。

孙权看着马车停在府门前,紫荆和紫冉也从府门中走了出来,围在了马车旁。

他心中一紧,至府门下马后,沉着声音命所有人都让开。

孙权一言未发,径直掀开了马车的帷幔,看到眼前之景时,心脏都似是要窒住了。

与他梦中一样,她的身下全是血。

惊惧和悲痛混着鼻间嗅到的血腥味,不断地渗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他不顾一身坚硬的铠甲,忙将那奄奄一息地女人抱在了怀中。

孙权眼眶微红地将步遥抱出来时,府外的众人皆是大惊,却不敢发一言。

生怕这时言语稍一不慎,孙权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唤医师和产婆…快去!”

孙权这句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孙权身上的铠甲既冰冷,又坚硬。

步遥觉得,似是有泪,掉在了她的面上。

狗男人哭了?

步遥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强自忍着痛,半晌才扯出了一句:“羊水破了…孩子要早产了而已,不会有事的。”

孙权道:“自是不会出事,孤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出事……”

将军府内早就请好了数名经验老道的产婆,婢子们按其指示,迅速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白绢,准备为步遥接生。

步遥不知被孙权放置在了何处的榻上,只知狗男人硬是要看着她生,产婆自是拦了又拦,可是又怕孙权一怒会杀了她们。

口中被灌入了温热的苦药,步遥渐渐有了气力,小声对她身侧拭汗的紫荆道:“去…去告诉你们主公,如若他硬要看着我产子,我就不生了。”

紫荆一惊,步遥咬着牙又催促了一遍。

她只得走到了一脸焦急的孙权面前,将步遥的话意转达。

孙权听罢,将头上的盔甲摘了下来,怒摔再了地上,他走到了步遥的身前,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样子,心中本想说:步练师,你敢不生?

可又实在是心疼她,握住了她的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阿菟,孤陪着你不好吗?”

步遥用全部的气力又道:“你看着我…我生不出来!”

她的仙女形象在今日全特喵毁了!

从一个月没洗过澡,穿着那身破衣服,还被狗男人亲了半天的那一刻就毁了!

生孩子绝对是她人生最丑的时候,绝对不能让狗男人看见。

产婆走到了榻前,对孙权道:“主公…得为主母接生了,您…您还是回避一下罢。”

孙权只得转身,出了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