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高台上依旧是那有些面熟的老人家在讲,陆灼华似乎格外喜欢他讲的故事,听的津津有味,倒是黄青牛却无法似平日那般自由自在的周旋于各位口若悬河的新朋友之间了,因为他发现几乎这整个客栈的人都在时不时的打量他们,尤其是陆灼华,一想到白日所发生的事情,再想到如今三人孤零零的境地,不由谨慎许多,哪怕是那些有过几面之缘,和他称兄道弟之人也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肯说。
亏得陆灼华到底是女子,加之那会儿三言两语让那曹家人失去了后路的行为也颇叫一些人戚戚,倒也没太不识颜色之人,只是都在问她什么时候再画画,黄青牛一听真有人有心要买,心中惊讶的同时越发用心的对待众人,等到回去之时,已经精疲力竭,索性一夜无事。
清晨,陆灼华早早的起床,在长亭酒家后面的小花园中,碰见了那颇为面熟的说书老者。
“老先生。”
“原来是姑娘……”老人家对她也颇为记忆深刻,只是想到那日自己要说而她不肯听的事情,面色又有些落寞,打了个招呼便要告辞。
陆灼华却又一次叫住了他,“陆尚书一事如今风头正劲,还望老人家多加慎重。”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会儿时间尚早,能否请老人家讲上一讲?”
原来她那日不愿听竟是为了保护他?那说书老者微微一愣,旋即面容越发苦涩:“姑娘说的是啊,所以这些事情姑娘就不要听了,免得日后受到连累,老头子一把老骨头不算什么,姑娘却年纪轻轻啊。”确定陆灼华那日果真是为了他着想,说书老者越发打定主意将那些事儿憋在心里。
“年轻就该活着,年老便不该留?这世道是该以年纪做计较的吗?那么,按照老人家所说,那陆尚书,倒也没有什么活着的意思了。”
“你这话何意?”说书老者面色倏尔沉了下来,瞪着眼睛盯着陆灼华。
“岂止是老人家这样觉得,似乎许多人都这样想。于是,便放任有罪之人逍遥法外,无罪之人偏偏受罚,只是,不知道那逍遥法外的那些人还能活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