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顾自地张开口,声音轻得飘散在了空气中,“你的手,也好冷啊。”
我把彭格列十代目的棺木连同他的尸体一起放在了这里。
森鸥外知道我的行为,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一次无意间提了起来,他用一种天气转凉要记得多穿衣服的轻柔而温和的口吻提醒我说:“尸体这种东西,如果不仔细处理的话很容易发臭,请多加小心。”
“如果厌倦了,也不要随便丢掉哦,”森鸥外对我微笑,“就算只是尸体,说不定也是重要的筹码。”
“臭掉就臭掉吧,”我说,“烂也只能烂在我的手里。”
森鸥外不说话了。
然而几天后,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原本窝在沙发上看织田作之助拿来练笔的作品,正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砰”的一道声音从棺木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响起的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试探性的敲打着。
我合上书,面无表情地望了过去,随后从沙发枕头下面掏出一把手.枪,又从矮桌下面抽出一把匕首别在短裤后腰上,一边端着枪一边朝那边走了过去。
在我停在棺木旁边的同一时间,黑色的棺盖也被人从里面略显吃力地、缓慢地挪开了。
白色的烟雾从里面溢了出来,遮挡了里面的情景。一片白雾中,我清晰地辨认出有个身形娇小的人从里面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在对方刚刚支起上半身的一瞬间,我就毫不留情地抬腿踹了过去,一脚踩在对方的胸膛上,将其摁倒在了原来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咳、咳咳咳咳——”
“等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年轻的声音啊,年纪小的男孩子吧?
我居高临下地一脚踩住对方,同时用枪指着他的额头,言简意赅地说:“你很吵。”
白雾很快就散开了。
此时此刻,我才看清楚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男孩子是什么模样——很眼熟,同样的棕发棕瞳,同样的亚洲人的面孔,长相清秀,只不过看上去小得多,气质也不太对劲,特别是仰着脸眼巴巴地盯着我的时候总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等等,你谁啊?
在我看见对方的同时,这个男孩儿也瞬间认出了我,瞪大眼睛,露出了一副很激动的模样,就算被我踩回了棺材里也挣扎着想要靠近我,说:“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话说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了,到底是去哪里了?!无论去哪里也好歹跟我说一声啊!我、我很担心你的!”
“不过还好没事,看上去没受什么伤……我还以为你——”
我疑惑地歪了下头,把手中的枪口端了起来,对准他的额头,问他:“你是谁啊?”
男孩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睁着一双圆圆的棕色眼睛,盯着我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确定我质问他的语气和表示陌生的神情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他才呆呆地把头垂了下来,脸上的失落如潮水般满溢出来。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对哦,我是被十年火箭炮击中来到了十年后,如果遇见的是琴,那她应该是十年后的模样才对……这个人明明才十七岁的样子……”
“我问你的问题呢?”
“啊对不起,我、我叫沢田纲吉……”
“没听过的名字,”我想了一下,说,“但你好像认识我?”
听我这么说,沢田纲吉立刻连连摆手外加不停地摇头,一脸羞愧地否认说:“对、对不起,因为你跟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实在太像了,所以不小心把你认成了她,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
“这种事情光道歉是没用的,赔钱吧。”
“…………诶??!!”
“还有,我叫琴。”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露出了一脸想捶地的表情,忍不住说:“认错什么啊明明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