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长:“???”
我无动于衷地把森鸥的手拍开,委婉地表示拒绝:“不对,这样更麻烦了。我讨厌处理尸体。”
“嗯?说得也是呢。”森鸥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冷淡的态度,或者说是对我的疏离视而不见,他捉住我的手腕,投之以审视的目光,并用略带惋惜和感慨的口吻开口说:“这么一双漂亮的手,要是被廉价尸体弄脏的话也未免太可惜了。爸爸我真是困扰啊……”
年长的理事长目瞪口呆地旁听我和森鸥外的对话,反应过来后那张上了年纪的脸上很快涌现出愤怒的神情,斥责道:“森先生!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对待犯下过错、肆意殴打其他同学甚至已经构成谋杀罪名的女儿,你就是这种态度吗?!真是令我感到万分失望——”
森鸥外眨了眨眼睛,正如他自己所言一样精神不济的脸上浮现出困扰的神色,连声音也跟着犹豫了起来,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能随口说出“把人杀了埋掉”这种话的可怕的人。
“理事长,”森鸥外看似心平气和地说,“我在管教我的女儿的时候,可以请你不要说话么?”
理事长:“你——!!”
森鸥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理事长一眼,后者似乎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斥责的话,但被他这一眼看得动弹不得。
就像某种极刑前的爱抚一样,森鸥外的声音温和到令人毛骨悚然:“哦呀,你生气了吗?抱歉,我只是不太喜欢旁人的指指点点而已。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将小女带回家好好教育一番的,至于其他的……”
森鸥外停顿了一下,望向理事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继续开口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说的么?”
理事长仿佛陷入快要窒息的境地一般喘着气,胸膛起起伏伏,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到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啊、唔……”
森鸥外的脸上顿时涌现出轻快的表情,连削瘦的肩膀也如释重负般放松下来。他弯下腰,分外亲切地朝爱丽丝招了招手:“爱丽丝,礼物带过来了么?不要自己偷偷地藏起来哦。”
爱丽丝圈住我的腰不肯放手,她朝森鸥外吐了吐舌头,又扮了个鬼脸,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当然带来了!我又不是林太郎,只会霸占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么说着,爱丽丝松开了我,自己跑向了门口。我顺着她的身影看过去,发现对方从门口处拿起了一个黑色的提包。
爱丽丝把黑色的提包递过去,扬起了柔软的小脸,说:“喏!”
“真是太感谢了,爱丽丝!真是听话的好孩子。”森鸥外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赞扬一脸嫌弃的爱丽丝,一脸幸福洋溢的表情。
片刻后,森鸥外便将手中的黑色提包转交给了理事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做了什么亏心事不得不走后面攀关系的无能医生,他满脸惭愧地解释道:“被这么着急地叫过来,匆忙之间也没有花时间准备礼物,只能送上简陋的薄礼,还请你收下吧,理事长。”
理事长满脸写着拒绝,但在森鸥外不动声色的压迫下不得不接了过去,他似乎感觉手里的重量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道:“请问这个是?”
森鸥外眨了眨眼睛,用随意的口吻说:“这个?公司的特产而已。”
我安安静静地跟森鸥外并肩走在学校走廊里,一脸平静地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从理事长办公室刮来的强烈的气浪在走廊里横冲直撞,走廊和教室的窗户被拍打得哗啦作响、隐隐发出玻璃炸裂的声音,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引起了一阵嘈杂的喧嚣,原本还在上课的学生惊慌失措地探出头来朝爆炸的源头张望过去。
我慢条斯理地按住自己上下翻飞的裙角,看见耳边的黑色长发在摧枯拉朽般的气流中飞舞起来,遮挡了大半的视线。
在遮遮掩掩的视线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于是便回望了过去,恰好看见森鸥外那双注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似乎燃着火光。
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恕我直言,我认为爆炸死伤似乎比校园暴力更加难处理。警察那边没问题么?”
森鸥外微微垂下眼睛望着我,用眼神安抚我,回答说:“不用担心,横滨的警察比你想象得更加没用。”
我:“……”
我点了点头,不带任何情绪地附和道:“是的,也难怪森先生会在这个地方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