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混混老大的身侧,动作熟练地搜查他的身体。
他说话结结巴巴、吐词不清,要不是我在意大利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然真的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所有的牙齿都被我用短刀齐根搅断了,连柔软的舌头都被刀刃割得鲜血淋漓,他每说一句话都要从嘴里吐出一颗断齿和血沫,发音不清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只从他的身上搜出来一些证件。
“我的戒指呢?”我只好询问他。
混混老大吐出一颗断掉的牙齿,含糊不清地说:“白痴,想从我这里套出消息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了墙上那面溅上了几点血迹的挂钟,分针走到了十的位置。
“请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先生,”我一边说着,一边反手握住锋利的短刀,“只是接下来的过程会让你十分痛苦,还请你稍作忍耐。”
……
分针还没有走出一格,我就已经从对方的嘴里撬出了戒指的下落、身份、所属家族势力这些信息。
他是最近的黑手党组织新秀、卡鲁卡沙家族的成员,这个地方是卡鲁卡沙家族在那不勒斯专门用于交易毒品的据点。彭格列戒指被他们误打误撞地拿到手之后,就立刻被上交给了据点的负责人莫妮卡·玛里尼。
莫妮卡是一个魅力非凡的大美人,在那不勒斯拥有超过两位数的情人,就算是部下也不知道她的行踪,或者说她在哪个情人家里过夜。只不过她订了一张今晚八点四十四去往罗马的车票。
对于卡鲁卡沙家族我略有了解,知道它是彭格列家族的敌对势力,与此同时,卡鲁卡沙家族的军师正是与reborn前辈同为阿尔科巴雷诺之一的史卡鲁——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既然是与reborn前辈同一级别的人物,看来出乎意料的棘手。
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就记不大清楚了。reborn前辈教导我没必要把级别比自己低的人放在眼里。
现在作为黑手党新兴势力的卡鲁卡沙家族,势力应该还远远没有后来那么强大。
“我知道了,”我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礼貌地对他说,“谢谢。”
我本来想从他身上找一块干净地方把刀刃擦干净,不过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作罢。
见我转身朝门口走去,他趴在地上用力地挣扎了几下,然后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死死地抱住我的小腿——他的手上只剩下三根手指了,这三根手指暂时派不上用场。他不停地喘着气,虚弱又凶恶地说:“喂……你想就这么走了么?!”
“要我帮忙叫救护车么?”我低头看了他一眼,礼节性地询问道。
“别开玩笑了,”他喘着粗气,由于剧烈的喘息,沾血的唾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打湿了下巴跟地面,“救护车?不,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忍受不了痛苦而把情报泄露出去,这是我的无能,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脸面去见莫妮卡小姐了。”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跟那个戒指扯上关系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脸上表情呈现出充满怨恨和报复的扭曲,如果他还有牙齿的话,肯定会咬下我腿上的一块肉,“彭格列!你是彭格列的走狗对吧?!”
“走狗这个称呼太难听了,先生,”我忍不住说,“我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而已。”
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先生要做出一副把全部的错都怪到我的头上的样子,我明明又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在合理的程度和范围内实行必要的手段而已。说起来,我还被他们添了许多麻烦,不得不去罗马一趟,可我连买一张去罗马的车票钱都没有。
“闭嘴!彭格列!”
“用你的耳朵好好听着,”他恶狠狠地说,“卡鲁卡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趴在地上大吼大叫,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有个黑漆漆的球状物体从他的身下骨碌骨碌地滚了出来,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漫无目的地滚动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撬开了一块地板,里面藏着数量充裕的炸弹。
在看见那东西的一瞬间,我的瞳孔发生反射性收缩。
“去死吧,彭格列的臭丫头!”对方的吼叫声同“滴滴滴”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在爆炸发生的同一时间,我冲破了公寓的窗户,从七楼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爆炸所产生的气浪仿佛要将我掀翻,我在下坠的过程中无法保持平衡,只能尽力地保护住要害部位。但所幸我并没有坠向地面,而是狠狠地砸在了一辆面包车上——我的后背砸向了坚硬的车顶,脊椎跟背部的肌肉发出难以忍受的哀嚎。
后背的一大片皮肤传来了一阵尖锐绵长的疼痛,像是在被火焰燃烧,又像是一千把刀片在同时切割我的皮肉和神经。
不妙的是,后脑勺也重重地撞上了车顶,刹那间产生的冲击仿佛使我的大脑内部发生严重的错位,大约三秒之后,大脑的零部件才重新咬合般迟钝地运作起来。
我的眼前瞬间一黑,又缓缓地亮了起来,眼前只有一片白得发亮的天空。紧接着,我的视线开始剧烈地旋转——我从车顶掉在了地面上。
“那个爆炸声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爆炸?”
“天哪!这个女孩受伤了!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