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共开了三辆车过来,等离开村庄回到马路上,简单清点一番。在刚刚的枪林弹雨,有近乎一半的兄弟都受了伤,连大葱的侧腰都被子弹擦了边。
黎清沐始终处在昏迷之中,我呼唤了半晌也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过生命体征还算正常。我派出一辆车先把酒缸这几个长辈送回去,另外两辆车则将受伤的兄弟都送往医院。
一路上我坐在车里紧紧的搂着黎清沐,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希望她能相安无事。冯虎也在担心着李东的状况,一边开车一边骂骂咧咧的跟他说话:“你个老逼,平时大米饭都他妈白吃了,出来一趟受一次伤,咋的,就因为医院那小护士长的好看!?这他妈三个月一住,你还没完没了了!”
李东喘着粗气,只是半眯着眼睛不停苦笑,不知道是说不出话来还是不想说。
十几分钟以后来到医院,几个人都陆续被护士带走急救。静下来以后我才发现,这次受伤的兄弟竟然比预想的要多,并且因为几乎都是枪伤,所以每一个都十分严重。相比之下,黎清沐还算是轻的。她之前被人打昏了过去,之后又吸入了一些瓦斯烟雾,挂点吊瓶静养两天就能恢复。
安排黎清沐躺在病房里输液,我让冯虎帮忙照顾,转身又去了急诊室门口。在接下来十分钟里,我的心情一沉再沉,首先是第一个冲进楼房的兄弟,子弹打在胸口伤到了心脏,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就没了气脉。接着是另一个兄弟腹部中枪,子弹打进身体里需要进行一场大手术才能取出来。
还有一个兄弟手掌中枪,大拇指被子弹硬生生打断,断裂的部分已经无法寻找,只能做截肢手术。
剩下还有六七个,全都是身上中弹,都得经过一番手术把子弹取出来才行。
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我听着有关这些兄弟的一个又一个伤情,满心愧疚,满心愤怒。不得不承认,我忽略了枪支的可怕性,枪火不是拳头,很容易就能要了人的性命。这不是在打架,而是在玩命!
整整一夜的时间,凌晨五点多,最后一个兄弟才做完手术被推出来。这一夜我坐在手术室门口哪也没去,心里胡思乱想了许多东西。我不知道自己用这么多兄弟的牺牲来换取黎清沐的安全是否正确,做法是否自私,也不知道事情接下来要如何处理,如何解决。想的越多心里越烦,心里越烦就想的越多……
早晨,黎清沐醒了,精神还有些萎靡,但身体已无大碍。冯虎如实跟她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黎清沐听后眼圈泛红,两行泪水无声的划过脸颊。她为什么哭,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