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灭大火带走伤员,消防车和救护车相继离开,工厂的其他建筑都没有受损,只是这一栋办公楼变成了残垣断壁。我让工厂经理暂时负责起来,带着工人们该治伤的治伤,该做工的做工,一切超常运行。另外还特别交待他先不要去收拾办公楼,把现场保护起来,等我的安排。
接着我给卫庄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了一个地质局的爆破专家。我亲自开车去到家里将其接到工厂,特意把他带进现场,让他帮忙分析分析,爆炸的源头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爆炸。
邹金明的办公室里已经一片狼藉,正面窗子已经没有了,墙面倒塌,只剩下一个大窟窿。
那专家简单的转了一圈,也从地上的残骸之中找出了几节很不显眼的铅丝,随即指着之前办公桌的位置说道:“从爆炸的轨迹和冲击力来判断,爆炸点大概在这一块区域,用的是破矿炸药。能把左右墙壁彻底炸穿,至少得六到八根。我很好奇,你们一个建材工厂,为什么要弄这种破矿炸药,而且还把炸药放在办公室里?”
我编了个借口应付过去,随后开车又把专家送了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什么是破矿炸药。他告诉我说,破矿炸药就是平常在矿场里所使用的炸药。这种炸药的爆炸范围小,但威力大,而且固定好方位之后可以控制冲击力的大概方向。在矿场里,挖矿和开矿的时候经常会使用到。
另外那专家还告诉我,幸亏炸药是在靠窗子位置的办公室里爆炸,如果在大楼中心爆炸,冲击力得不到释放,没准能把整栋办公楼都给炸个四分五裂。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最小程度的损失了。
将专家送回去以后,我又回到办公楼里待了一会,看着办公桌的位置回忆上午爆炸时候的情景,思绪一转,忽然想起来临走之前那个被人送过来的包裹。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许东庆从那工人手里将包裹接过来,就放在了邹金明的办公桌上,之后邹金明起身送我出去,许东庆就坐在了邹金明的位子上开始拆解包裹。
一切的问题,都出在那个包裹身上,也就是说这次爆炸事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有人蓄意为之。当然,对方的目标肯定不会是许东庆,有可能是邹金明,也有可能是我!
手里捏着那几段铅丝,我们到医院里去找邹金明。王彪王唠卫庄和黎清沐得到消息以后都已经过去了,邹金明没什么大碍,胳膊和肩膀轻度烫伤,擦了些烫伤水再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事发时坐在隔壁的一名部门经理的情况也还算可以,他没有被烧伤,只是爆炸的时候让坍塌的墙壁砸伤了肋骨,不需要手术,静养个把月就能彻底恢复了。
最严重的一个人就是许东庆,我去到医院的时候,他才刚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不久。医生告诉邹金明,许东庆的右小腿骨折,后背皮肤大面积烧伤,肩膀上一些比较严重的位置甚至需要进行植皮治疗,预计接下来还得进行三到四次的植皮手术。不过从爆炸的角度来说,他能保住这条性命已经是万幸。
虽然后续治疗十分耗费时间,而且需要忍受不少难以承受的痛苦,但只要许东庆积极配合治疗,完全康复以后不会对身体机能造成什么影响和后遗症。而且因为许东庆还是很年轻的大小伙子,所以身体机能和皮肤细胞活跃性都很理想,后期的植皮手术成功以后,如果恢复的好,甚至都留不下太多的伤疤。
虽然已经了解了里外情况,可是当许东庆被推进病房,我们亲眼看到他的时候,那股心酸感还是立时涌上心头,无言以表。邹金明眼珠一直血红血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了一眼许东庆转头就冲出了病房。王彪跟出去看了一眼,发现他正站在医院楼梯的拐角处默默掉眼泪。
许东庆还处在昏迷之中,并且因为后背大面积烧伤所以只能趴在病床上,身上被大大小小的纱布覆盖着,胳膊和大腿上已经隆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水泡,最大的甚至有鸡蛋那么大,看得人于心不忍,难以直视。
我亲自找医生又问了问情况,得知许东庆的伤势已经稳定,没有看上去那么吓人之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往病房走去,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阵繁杂的脚步声音,接着两个姑娘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那两个姑娘一个是邹金凤,另一个我不认识,看着面生,但长的十分水灵,看上去十岁的模样,一边往上跑脸上还一边往下掉着眼泪。
见到我,邹金凤立刻迎了上来,急声问道:“小飞哥,我哥呢?东庆呢?发生什么事了,他们都没事吧?”
我有些语塞,顿了半秒:“厂子出事故了,发生了爆炸。金明只是有些轻微烫伤,没什么大事。东庆……他……他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了……”说着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病房。
两个姑娘寻着我的目光一路小跑过去,前后冲进病房不到三秒钟,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便响了起来。等我跟到近前,他们已经被邹金明强行拉了出来,邹金明脸色铁青,厉声说道:“又不是死了,哭什么哭。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东庆没事,只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你们都给我好好的,哭哭啼啼一脸泪痕,让东庆醒来以后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他还怎么安心养伤!”
那个姑娘听后立刻就不哭了,哽咽着抬头问道:“金明哥,我哥……我哥他真的没事吗?”
看着面前两个眼泪汪汪的姑娘,邹金明终于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一把将她们同时搂在怀里,眼泪也无声的滑落脸颊:“好妹妹,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和东庆有任何闪失。相信我,东庆不会有事的,再有几次手术,他就能彻底康复了。没事,很快的……”
看见我走到近前,邹金明松开两个姑娘,做了个深呼吸出声介绍道:“马老大,这是东庆的妹妹许晴,之前我跟你提过。”
许晴抬头看了看我,眼神有些胆怯。我露出个微笑,柔声说道:“放心吧,你哥哥不会有事的。”接着给邹金明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块去到了医院楼道僻静的地方。
站在窗前我点了根烟,也给邹金明递了一根:“爆炸的事情我找人去工厂里检查了,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有人故意所为。炸弹就藏在上午你收到的那个包裹里面,而且不是普普通通的土质炸药或者自制炸药。是煤矿里专门用来开矿和采矿的破矿炸药,威力之大,足够掀翻整座办公楼!
今天如果不是我急着想走,如果不是你要送我,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三个人。也有可能,咱们正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包裹……破矿炸药……有人故意……”
邹金明呢喃着这几个词,脸上眉头越皱越紧,闷头想了半天却还是一脸茫然:“自从上次跟金钱豹一战之后,我一直在管理工厂做一些咱们内部事情,从来没接触过什么外人或者势力,更别说得罪。平时在厂子里也是小打小闹,跟手下的兄弟和工人们都没有红过脸,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还是说,他们要弄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