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陈坐在不远处的小摊,点了个胡饼,又了点碗清汤,正在悠闲地吃着。
邱季深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说道:“你刚才竟然没跟去。”
叶疏陈说:“诶,我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吗?”
现在只有邱季深一个人出来,他都能想象得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如果方才他在的话,场面或许就没那么精彩了。
邱季深:“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你撺掇出来的。”
“我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你到后面,还不是乐在其中?”叶疏陈舀了勺汤,挤眉弄眼道:“你说,我该信了你是情根深种,还是觉得你别有用心?”
邱季深一眼两眼,朝他的碗里飘去。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出门吃肉!
邱季深叹说:“她已经出此下策,甚至不惜自毁声誉也要如此,显然是势在必得,我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样?她这般胆大的女子,一定会闹到天翻地覆,到时候结果是一样的,我还要多得罪几个人,何必呢?早识时务,还能得个清净。”
叶疏陈吃干净手里的胡饼,拍了拍手道:“我只是觉得,你就该让她自己去,不要在中间几番传话,到时候两边都落不得好。”
“本就是复杂的事情,若是做不好,项信先会觉得你是在羞辱质问,你表妹会觉得你在中间恶意挑唆。到时候即便你有心放手,他二人未成佳眷,也会将错怪到你的头上。这是多倒霉的一件事?”
叶疏陈笑说,“不过你反应真快,装得也像。我都要信了。”
邱季深说:“我希望她好还真是实话。”
叶疏陈一脸你莫蒙我的表情。
邱季深又问:“你如此笃定项信先不会喜欢我表妹?我表妹可是个美人啊!”
“哈哈哈!”叶疏陈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要是真有这份贼心,我还能敬他一分,可是他根本不可能有啊!他这样的人,要走什么路,他父亲早就给他定好了,而项信先的父亲,对面子看着比命还重,抢别人定亲的表妹,这样的事明面上他是死都不会认同的。成亲哪是单单两个人的事情,更别说退亲了。”
叶疏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说:“京城里有多少女子都肖想着梦中情郎能爱慕自己,为她们做出些冲动的事情,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项信先这人,不解风情,脑子里装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还能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
不过叶疏陈有点失望,这么大好的机会,竟然没打起来。
果然跟项信先这种人谈事情,一点都不有趣。
他抬起手,又向店家叫了一碗羊肉汤,还有一个胡饼。
空气里飘着的全是麻油的香味。
在植物榨油的工艺得到大幅提升,且发现了上好的榨油材料之后,普通百姓就爱上了油炸的味道。有时候从市肆的一头走到另外一头,那混着面香的油炸味,一刻也没断过。
有谁会不喜欢油炸的味道呢?!
邱季深现在整个人都萎靡了。
她不想跟吃独食的人坐在一起。
叶疏陈说:“你不觉得,项信先此人太不讲公道?归根究底,他还是抢了你的女人。”
邱季深:“男欢女爱的事情,哪有什么公道不公道?只能说,我与她并无缘分。好了,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你可不要惹是生非,免得结亲不成,还要结仇。”
叶疏陈点头:“好嘛好嘛。”
邱季深也不知道他这个“好嘛好嘛”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出了明显的敷衍。于是又说了一句:“强求不来的。”
店家很快将东西端了上来。
叶疏陈拿着胡饼,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强求哪个人。我只是有点儿好奇。”
邱季深:“好奇什么?”
叶疏陈两手环胸,看着头上的屋梁道:“好奇项信先那样的正人君子应该要怎么办?你说他会不会自折颜面,真娶了你表妹?这种夺妻之举,可不符合他往日对外的文人风采。”
邱季深说:“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的表妹,那才子佳人的,能折什么颜面?”
要娶就赶紧娶吧,她真的是求之不得啊。以后还能日日祈福,感谢项信先为她扫雷了。
叶疏陈偏过头看向她,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邱季深警觉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不知道你是坦荡,还是心大。还是因为……对上项信先所以就特别心软了。”叶疏陈说,“难道换一个人,你也不会跟他们生气吗?”
邱季深说:“莫名其妙。我与项信先能有什么好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