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比同龄人老成,可到底还是年轻人,遇事不够沉稳,竟然一下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出来,这一喊效果非同小可,不知情的大臣都大惊失色,知情的则暗暗跺脚,心说我正打算私下里向侯君禀报,你这么闹得满堂皆知,我们卢国可就被动了!
大殿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卢侯也急得心慌气短,可他到底奸滑一些,很快又恢复镇定,在心里飞快地估量盘算。
在他看来,仙君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拿捏自己,可他只听说仙君变着花样赚钱,没听说这仙君有点石成金的本事,若真能点石成金也就不会想着赚钱了,如此看来仙君的钱绝非凭空而来,是有限的,不会无休止地扰乱卢国,所以他只需要稳住人心,向祁国求助即可。
卢国可是祁国的盟友,祁国将来还指望卢国出力呢,即便他开口提要求会让祁国使臣为难,可再加仙君和天子这两道筹码也绰绰有余了。
那可是仙君和天子啊!把他们俩控制住,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卢侯神情几经变幻,眼里是孤注一掷的狠色,他朝下方看了看,挺起胸膛冷笑一声:“仙君打的好算盘,不过是一城乱象,还至于动摇……”
庄衡打断他的话:“卢侯啊,你身边的大夫不行啊,他们没看出来你中毒已深吗?”
卢侯表情僵住,似乎不相信,又似乎生出点怀疑。
庄衡不给他纠结的机会,笑眯眯地信口胡诌:“有些毒呢,是有潜伏期的,短则三个月,长则三十年,在发作之前,身体并没有明显不适,比如青皮土豆,这里面有好几种毒,普通大夫没法全部给你治好,我看你眼底浮肿、脚步虚晃,毒是没除根啊!”
眼底浮肿是真,毕竟一夜没睡嘛,脚步虚晃也是真,毕竟刚得美人纵欲过度,再加上才受过刺激有些站不稳,可卢侯此时想不到那些,他惜命又多疑,要不然也不会在中毒后因担心底下大臣怀有异心趁机搞事而将消息封锁,现在庄衡诈他一下,他明知可能是陷阱,还是免不了有些动摇。
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我三个月后便要一命呜呼……
庄衡笑道:“卢侯,不妨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
卢侯心里怀疑他在使诈,可萧琅的出现实在太过诡异,这又让他对庄衡这个仙君生出几分忌惮,可不等他犹豫多久,外面忽然有人进来禀报,说不知谁把仙君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这会儿城外百姓集结起来顶着夜色往城门口赶,说要替仙君求情,城门自然不能开,可明早总要开的,到时城守拦也不行不拦也不行,一定会闹起来的。
卢侯脸色惨白,仙君散的那些钱币到底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急忙派可靠之人出宫去安抚百姓,目光落在庄衡身上,终于体会到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形势所迫,他不得不低头,最后只能咬咬牙,抱着谈一谈也没什么损失的想法,答应了庄衡的要求。
没多久,卢侯将庄衡单独请进书房,之所以没有请萧琅,是因为他想咬定萧琅是假天子的事,想着万一失败,好歹自己能有个借口脱罪,就让人先将萧琅带下去关起来。
两人在书房落座,卢侯收起大殿上的气势,不卑不亢地伸出手:“还请仙君为我把脉,看看这毒究竟要如何解。”
庄衡摆摆手干脆道:“把什么脉,我不会。”
卢侯:“……”
庄衡笑了笑:“我来呢,是打算与卢侯做一笔大买卖。”
卢侯一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恨不得立刻翻脸,可此时城外已有乱象,他不得不铁青着脸忍住:“什么买卖?”
“卢侯既然吃过土豆,那肯定知道土豆是哪里来的吧?没错,就是你们曾经看不起的申国。原本申国国力只算中等,可如今他们已经超过卢国,这都是因为我卖了土豆给他们,哦对了,不光是土豆,还有盐。”
这些已经不是秘密,卢侯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卢国不久前还与申国有过摩擦,几场仗打下来卢国惨败,正因此卢侯才对土豆那么介意,听庄衡提起申国,卢侯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恨又妒。
他看向庄衡,想到所谓的“大买卖”,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希翼:“不知仙君想要做什么买卖?”
“我打算卖你一样比土豆和盐更有价值的。”庄衡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压缩饼干,递到他面前。
卢侯接过去疑惑地捏捏,就这板砖一样的手感,真不像什么人间美味,他嘴角微微一抽:“这是……”
庄衡道:“这叫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