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在看她又没在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又分明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沈栀放在口袋里那只温热的手瞬间凉透,双腿一时间好像失去知觉,僵立在原地,听他喃喃继续,“后来我好像很过分,做了好多对不起你的事,可具体都干过什么,我又说不上来,梦里感觉很清楚、很逼真,但醒来之后就什么都忘了”
沈栀脑后汗如雨下,手心潮湿一片,手机的玻璃机身在濡湿里徐徐打着滑,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她脑海里走马灯一样,成千上万个念头都闪过了,指尖下意识地动了动,甚至起了索性不如把他从这里头朝地面推下去的心!
但突地一下,手机里掌心里轻轻震了震。让她乍然冷静下来,被激发的本能驱使着她在顾成沂再次开口说下去之前,先冷笑一声,果决不耐地打断了他,“还没完?”
她冷淡的嗓音里带着寸寸嵌入音节的嘲讽,冷静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这是你苦思冥想两个月想出来的新招数?把自己弄成这样,跟我玩这套‘设身处地感同身受’,下一步呢,我猜就要将心比心了是不是?”
她轻嗤了声,“省省吧,没了缪茜,你现在别不是都让郝进给你出主意了。”
顾成沂失焦的目光渐渐重新凝聚成一点,死死落在眼前说话的沈栀身上,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梦里的影子一样。可是停了好一会儿,她依然是这副轻蔑的、不屑的、宛如在看只脑子有毛病的臭虫一样的眼神
他终于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算了。”
她知道她不会信,其实岂止她,连他自己也不信。只是刚刚有那么一刹那,他不知道哪来的感觉,几乎真切地觉得梦里那些都实实在在地发生过可是怎么可能呢,他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至于走火入魔到分不清梦里和现实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了。
再这么下去,他大概是真要疯了。
他又笑了声,转过身闭上眼,弯腰把脸贴在了冰凉的铁栏上,没再回头。
沈栀不动声色地拉开门退出去,强忍着夺路而逃的冲动,一步步踩在自己巨大的心跳声上,盯着露台上他瘦削的背影一路稳稳地退着走,直走到楼梯边,一楼大厅的喧哗被包裹璀璨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里送上来,她才发现自己从头到脚,已经几乎湿透了。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