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倒是省事,一趟就把事情都处理利索,死活也就是办公室里那点时候,出来就万事大吉。
只是偏偏来的人是沈振安。
上楼时,沈栀特意落后半层跟汪也说了。沈振安什么德行,汪也才知道不久,印象深刻得听完就皱了眉,他也预感到不好了,躲是躲不开的,但他又庆幸,他还能在一旁,总不至于叫她一个人去面对她那个根本不配为人父的父亲。
汪也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心,只一下就放开,说:“没关系,有我在,别怕。”
说完怕他这颗定心丸还不够让她定心,又说:“再不济还有我妈了,她会帮我们。”
沈栀弯了弯嘴角,但心里终归还是不安。
到办公室门口,三个人不好再一道,汪也母子先行进去,许娓娓陪沈栀等在楼梯口,过个十来分钟再去。
许娓娓觉得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她撇了撇嘴,说:“都是当妈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我奶奶老说买马看母,话俗了点,但还真是汪也脾气性格都好,他妈果然也好。但是话说回来,简彤也不差啊,怎么摊上那么个妈?”
十分钟转眼过去。
沈栀往办公室那边走,敲过门,许娓娓拉了她的手小声给她打气,是汪也妈妈的通情达理让她又生出点希望来。
她劝沈栀,“汪也他妈是你们这头的,周锦那狗逼再怎么煽风点火给你爸搭台子,你爸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唱不起来,你别太担心,汪也在里头陪你一块,我在外面等着你,你爸要真对你怎么着,我扭脸就让人把他车砸了给你出气!”
沈栀笑了下,说好。
她话音落下,里面正好传出声音来,“进。”
沈栀推开门进去。
教务处宽敞的办公室里,吃过午饭回来的老师坐了七七八八,但屋里静悄悄的。他们的谈话地点在最里面,不大隔音的门才隔绝掉声音没传出来,汪也母子站在一张办公桌前,对应的是王守民和位高二年级的老师,另一边搁着两张办公桌外的,是她几个月没见的沈振安。
他还是那个样子,看起来在同龄中年男人里数一数二的风度翩翩。只是她几个月没在他眼皮子底下遭恨了,按理说他应该过得越发舒心才对,可是一眼看看过去,他眉目间隐含着的满满的戾气。估计她进门前,周锦没少给她的罪行添油加醋,沈振安的满面戾气之上还有浮动着的暴怒前的狰狞。
沈栀走上前去。
“沈先生,我知道您工作忙,但是对孩子的教育不能忽视放松啊!我们擅自打电话叫您过来,就是想和您说,您女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个学期末就是这档子事,这才一个寒假啊,她就又来了一出,两次还是不同的男生!”
“上次学校念在是初犯,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举动留下照片来,想想也是青春期的孩子,没往深了追究就算了,哪知道她可一点也不识好歹,变本加厉!”周锦一直窥着沈振安的神色,见越来越难看,知道自己做法走对了,有种家长,最怕孩子给他丢脸,那说的越丢脸,就越能让他生气。
周锦拍了拍桌上的照片,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来的样子,“您看看,啊,你看看!这是16岁的女孩子该做出来的事情吗?主动把男孩子往家里带,还让同学帮忙拍这种照片!这可是人家同学家长找来的!人家说了,要知道我们一中就读的现在都是些什么学生!带坏人家好孩子!人家是要说法的!”
他看着沈栀走过来,顺势一指,给沈振安找了个怒火的宣泄口,“她来了,您问问!您自己问问!”
沈振安扭头朝沈栀看过来,原以为她这几个月在外面过得一定不怎么样,即便看上去不错也不过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装出来的!哪成想单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她过得比在家里时更好了,细皮嫩肉,神情舒展,原本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感觉全不见了。
她就那么站在那儿,冷眼瞥着他,好像在挑衅,又好像在嘲笑,就差再问他一句:我过得这么好,叫你失望了吧?
沈振安的确失望了,这失望让他刚刚积攒的怒气更上一层楼,甚至从中衍生出来一个恶毒的念头,他豁开椅子站起来,椅腿在地上划出刺耳地一道响,连那头办公桌上说话的声音都被戛然打断。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