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到豆腐时,沈栀手速依然快成一道影,豆腐这么软嫩的东西好像在她手里和切黄瓜丝一样,余湘看得好奇,等她切完了从刀面上往下捋细豆腐条时,问她:“你是从多大就开始做饭了?手顺成这样。”
多大呢?她不太记得了,总归活了两次加在一起自己做饭有十多年了,所以她不是学的早是年头长,沈栀云淡风轻,“也没多早,手顺成这样大概是因为”她还故意停下想了想,引得余湘土豆都不洗了看着她,她嘴角一翘,“因为有天赋吧。”
余湘反应过来自己被耍,手上接了水拿指尖弹她,“给你能的!”
沈栀被她弹了一脸水珠,拿胳膊随便抹一把就接着切菜,话赶着话聊到这,她就随口问:“你呢,很小就会做饭了?”
余湘继续洗土豆,手指细细致致地搓掉表皮上的泥,说:“嗯,以前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爸做生意总是在赔,我妈就只能打好几份工挣钱,每天回家站都站不稳了还要给我做饭,我看她那么累,就想帮她,结果学着做的第一份炒饭还给炒糊了”
沈栀第一次听余湘说起这些,她脸上有笑,语气里对过去的回忆也没有怨怼,想来之后生活的结局大约不错,就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学啊,学着学着就什么都会了。”余湘洗净了土豆,开始刮皮,“可是我什么都学会了之后,我爸的生意也终于有起色了,他赚的第一笔钱就给我妈开了个花店不让她出去上班了,所以我妈又闲下来了,不需要我再做饭了。”
沈栀由衷说:“真好。”真心实意的付出能换来真心实意的回报,真好。
“是吧。可是你知道么,我爸落魄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妈倒霉,找了个就会吃软饭要她出去累死累活挣钱养家的窝囊废。”余湘扯起个没温度的笑,“但是我爸发达之后,还是这群人,又说我妈命好有远见,看中的是个潜力股前期的玩命投资都没白费。”
人情冷暖不就是这样,潦倒时人人踩,风光时又人人捧,只是捧里还带着点羡慕嫉妒恨的忿忿不平,表面上恭维,心里泛着酸水巴不得哪一
天再看你高楼倾塌。
沈栀说:“别在意,有些话不用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我妈也没有。”余湘眼神里盛着年轻气盛的光,有对感情细碎的期待和向往,“她自始至终都觉得我爸是对的人,什么时候都没后悔过。”
可不是每段义无反顾的坚持跟不回头都有好的结果。
沈栀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话题一下子扯偏,对的人这三个字有点遥远又有点沉重的力量,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厨房里得只剩水声和刀刃落在案板上起落声,沈栀的手机掐着这个时候响起,她把手机从口袋拿出来,余湘看见屏幕上跳跃的“汪也”两个字,拉长声音哦一声,随着上扬的尾音,低落的气氛和沈栀的嘴角一起慢慢爬高。
余湘摸了块手巾擦手,装模作样地往厕所走,“哟,对的人来电话了,你接,我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