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已不是小时候,再宿辰光殿怕是不合适,只是自个儿这亲事还在皇帝手里捏着,这时候要是不顺了皇帝的意,怕皇帝又要拿他来打趣作弄,便只好不吭声儿,老老实实跟着皇帝走了。
冬日里天暗得快,眼见这会儿宫中各处都已经掌了灯,将宫中各处廊道照得一片明亮。皇帝挥退了身边跟着的内侍宫人,只让他们离了几十步外缓缓跟着,舅甥俩个便一前一后,沿着宫廊一路走着。
“朕听说韩期已经开始与你进行沙盘演武?”皇帝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问。
郑秀一愣,笑道:“皇舅的消息可灵通得很,这才几时便已经知道了。”
韩期管理建章营极是严格,他的大营更是军机重地,等闲人都出入不得,更不要说传出消息来,连建章营里头,也只少数几人才知道这事儿,皇帝这么快就知道了,可见私下里盯得极紧,只怕也有韩大将军故意漏出的因素,否则,纵然昝公公手底下的梅花卫再厉害,也没有这么快就探得出来的。
皇帝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可知道,韩期已经向朕请命,等到来年开春,就要拉着建章营去岭西剿匪练兵?”
“真的?”郑秀的眼神顿时就亮了,灼灼生辉,简直把这满廊的宫灯都给比了下去。
韩期在这种时候教导他沙盘演武,明显是有提拔他的意思,指不定这次剿匪练兵,他还有机会独领一队。少年在心里摩拳擦拳,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
皇帝扭头瞧了他一眼,顿时好气又好笑,冷哼一声,又道:“那你可知邻西匪患猖獗,地方上多年清剿,皆未见功,建章营虽然勇武精悍,但远道而去,人生地不熟,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沾,韩期的目的是练兵,不计战损,此去风险极高,你虽是朕的外甥,韩期也不会对你另眼相待。”
反而还有极大的可能,哪里危险就把郑秀往哪里派,这是韩期磨练看重的手下时的一惯方法,照他这法子练出来的兵,要么成了恶狼,要么成了死狗。
郑秀毫不犹豫道:“甥儿既入建章,便只知尊奉将令,何畏艰险,何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