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佛号打断了郑秀转来转去的心思,少年顿时垮了脸,老和尚来得真不是时候。
“信女拜见大师。”裘怫在佛堂里端端正正的行礼。
明觉大师微微一笑,大袖一拂,袍角准准甩了少年一脸,然后迈步走进佛堂,只气得少年在后面差点跳脚,老和尚是故意的,他果然跟老和尚犯冲,换在平时,早就拔腿走人,但今天却万万舍不得,硬是忍下了,跟在老和尚后面蹭进了佛堂里。
方才不进佛堂,是因为佛堂里只有裘怫,现在多了一个老和尚,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该厚脸皮时,郑秀当仁不让,所以说他被老和尚的袖子甩了一脸,当真半点不冤。
裘怫瞧了个清清楚楚,扭过头,抿唇偷笑,忽又意识到不妥,忙赶紧垂眸敛笑,正正经经的又是一派教养良好的淑女之姿。
只是防不住郑秀眼尖,还是瞧见了那一笑,心也跟着一荡一漾的飘上了天,摸摸脸,觉得这一下挨得真真是再值不过,能搏得意中人一笑,他还要这脸做什么。
老和尚目不斜视,居中在蒲团上盘膝而坐,手执念珠,低声诵经。
裘怫连忙就在右侧的蒲团上跪坐下来,高僧诵经点化,天大的造化,机缘难得,自是心无旁骛。
郑秀摸摸鼻子,便在左侧的蒲团上也跪坐下来,心想他听了缘小和尚诵经的时候多了,还是头一回有机缘听老和尚的经,虽然他跟老和尚一向犯冲,但听经的机会难得,更难得的是身边还有小姑娘相伴,这便是百年修一回才能得来的缘份,要是错过就是傻子,只是他的小心思比裘怫来得多,到底是胡思乱想了一通,才渐渐沉迷入诵经声中,一时已是不知今夕是何夕,此境为何境,只觉得心中安宁,一派详和。
恍惚中,忽有风起,那详和之气乍然掺入了一抹肃杀,凛烈中,寒意入骨,激得少年一个哆嗦,猛然睁眼,却见眼前风沙漫天,不等他弄清楚自己究竟处于什么境地中,便见前方风沙中,无数旌旗摇曳,马嘶如雷,卷过了阵阵撕杀声入耳。
少年久藏在心中的沙场壮志突然间就凌云而起,蓦然挺身,才发现跨下有良驹,腰间长按剑,身披银光甲,头顶红缨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