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第一次知道被娘家拒绝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儿,少不得一连几日在夜里暗自垂泪,白日里却还要在女儿们的面前装出镇定坚强无所畏惧的模样,同时盘算闺学搬家的事情。毕竟闺学是从族学里辟出的一块地方,眼下已是满员,一旦容溪堂并过来,这点地方哪里容得下。所幸容溪堂十一月才结束今年的课业,明年二月后重新开课,苏氏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三四个月里做准备。
至于伯府……苏氏哭过几回后,便收起了伤心,眼下正在气头上,等过上一段时日,她再去告罪,想来就算申氏仍不让她进门,太夫人也会放她进去。
这些官司虽然苏氏没对女儿们说,但裘家姐儿仨谁也不是蠢的,哪个看不出来,只是苏氏不说,她们身为女儿,也不好提,尤其是裘慎,更是愁得不行,只能悄悄拉着裘怫倒苦水。
“明知会惹来这样的麻烦,母亲为何要答应接手容溪堂,日后,我们可怎么再去见外祖母啊。”
裘慎不是不懂接手容溪堂对裘家的好处,只是她到底年少,在情分和利益之间,天真的会去选择情分,而苏氏一力支撑着裘家这一房,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还是为了以后会成为女儿背后的依靠的裘家这一房,她都只能去选择利益,为此伤了情分她也在所不惜。
裘怫年纪比裘慎小,但看世事却比长姐通透,她明白苏氏的选择,却不会对长姐说,因为不用几年,只要长姐多经历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自然也就懂了,不用她说。
因此面对长姐的苦水,她只是温和的推过一碟子她新做的茶点,用甜甜的滋味化解这份苦涩。
裘慎吃了两块茶点,美妙的滋味果然让她心情好了些,道:“你这手艺越发的好了,等你出嫁时,我置办个点心铺子送你当添妆可好?”
裘怫差点把刚喝进嘴的茶水喷裘慎一脸,刚才还在倒苦水,这话风怎么突然就转得没边儿了,让人猝不及防,差点就失了仪态。好在她这性子定得住,打小儿就稳,又经许嬷嬷教了这么久的闺仪,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心中哪怕翻江倒海,面上依然云淡风清。
“长姐,我的事还早着呢,倒是给长姐的添妆礼,已是教我愁了许久,准备了几样都不合心,不如长姐就告诉我想要什么,我再去准备,定教长姐称心满意。”
裘慎轻掐了她一把,笑道:“你的礼早准备好了,当我不知道呢,一床百子被,前日里才刚绣好的,快拿出来我瞧瞧,满意不满意的,我瞧过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