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闺学,苏氏颇有几分自豪,一般说来,不是豪门大户,鲜少有能办得起闺学的,她在丧夫无子的情况下来,能在京中把闺学的名声打出去,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再没有比这更令她欢喜的事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许嬷嬷相中了裘怫来打理闺学,而不是裘慎,风光都教次女出尽了,长姐却没落到多少好处,不过裘慎选的夫家却弥补了她的遗憾。
苏太姑奶奶闭眼养了片刻精神,道:“当初你借了林妈妈去筹办闺学事宜,老身便知道你是有心大干一场,打小儿起,你就是个有心气的,要么不做,要做就不肯输人。这也是你的运道,有许嬷嬷撑着门面,你那次女也确实掌得住事……婉儿,老身这两年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已没什么精力再打理容溪堂,我问你,你可愿将容溪堂接过手去?”
苏氏大惊,道:“姑母何出此言?”顿了一下,强压住心中震惊,又道,“容溪堂是伯府闺学,姑母便是没有精力再打理,也可将容溪堂交给大嫂打理,或是让几位侄女儿练练手。”
哪里有将伯府闺学交到外嫁的姑奶奶的手里的道理,若苏太姑奶奶这话让人知道了,只怕苏氏在这伯府就里外不是人了。
苏太姑奶奶看透她的顾忌,冷笑道:“你这人啊,心气儿是高的,却是顾忌太多,却不想想容溪堂的几位教习嬷嬷都是有真本事的人,非是老身强出她们一头,这府里又有哪个能让她们安分的守着容溪堂。”
不是她瞧不起申氏,好好的容溪堂交到申氏手里,不出一二年,非败了不可,若是落个这样的下场,那还不如趁着现在她还有几分精神,早早解散了容溪堂。之所以想把容溪堂交到苏氏手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则,苏太姑奶奶还念着旧情,到底是伯府庇护了她这些年,她创办容溪堂,也是抱着回报伯府的念头,不想就这么散了,令得伯府的女孩儿日后连个学习的地儿都没有。苏氏虽是外嫁的姑奶奶,但到底还挂着个苏字,把容溪堂并过去,以后伯府的女孩儿们去姑奶奶家的闺学学习,与在自家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到底还是亲戚。
二则,确实如苏太姑奶奶所担心的,她请来的这些教习嬷嬷们,个个有真本事,也个个难伺候,没个强有力的人,哪里压得住她们,申氏又是个心眼小的,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些不够听话的教习嬷嬷,她若死了,容溪堂交到申氏手里,绝对过不了一二年就得败掉。苏太姑奶奶挑来挑去,也只有苏氏性子还撑得住事,裘家闺学里又有一位正儿八经的三品女官坐镇,那许嬷嬷有太后和荣国公两重靠山,连宫妃的面子都敢驳的,压制住几个教习嬷嬷还不容易。
但若苏氏顾忌着伯府不敢接手,苏太姑奶奶心中自然失望,但也不会强求,时也命也,她能打算的就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