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郑秀端起茶盏,润了润唇,然后斜眼看着伙计,却只看得到伙计戴着小帽的脑门儿。
伙计虽看不到郑秀的眼神,却是最最懂得变通的,听着这语气,他额头渗汗,仔细揣摩又揣摩,方颤颤道:“小人……小人已经忘了。”
“忘了啊……那就好。”郑秀拖长了单调,见伙计似乎放松了一些,蓦然又问道,“那姑娘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紫……”伙计脱口,立时就意识到不对,口风急转,“紫花白底的缎裳。”
裘怫差点笑出声,郑秀问得刁,这伙计反应也快,苏含芳穿的明明是紫绫绸做面儿的袄裙,这紫绫绸上的花色,是通过深浅不一的织线织成的,深色为底,浅色为花,最浅的地方都接近于粉紫色,哪儿来的紫花白底。
郑秀一抬下巴,长青会意,给伙计又递过去一锭小小的银元宝,道:“别紧张,好生回话。”
伙计得了赏,就知道自己答对了,心里也摸出了郑秀的用意,立刻安心了不少。
“头上戴的什么花?”郑秀又问道。
伙计心里有数,毫不迟疑道:“一对儿梅花金簪,外加一只街珠的小雀金钗,还有一对压鬓的梅花珠花。”
裘怫捂嘴,苏含芳一惯清高,不喜穿金戴银,也不爱顶着满头的珠翠,既便今日是盛妆出游,她也只插了一只羊脂玉雕成的莲花簪,压鬓的是用同一块玉磨的小珠串成的玉蝴蝶,中间以红玛瑙珠为点缀。
“答得不错,若还有旁人问起你……”郑秀的声音又托得老长。
伙计机灵道:“小人亦是如此作答,绝不敢假言糊弄。”
“下去吧。”
郑秀挥挥手,伙计立刻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