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宁远侯夫人和苏氏一来一往间,裘怡已是变了脸色,裘怫拍拍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然后对裘慎低声道:“那日在菊圃,我与燕燕见到的便是这位夫人和她身旁穿红裳的那位姑娘。”
她一进来就认出了宁远侯夫人,可不正是当日在忠毅伯府的菊圃边上见过的那位美貌贵妇人,怪不得当时申氏洒水净园那么隆重的招待人呢,宁远侯手握重兵,深受皇帝器重,侯府的地位可比伯府高得多,即使是老伯爷在世的时候,伯府也是不能跟宁远侯府相比的。
不过宁远侯夫人看她们姐妹的时候,眼神没什么变化,不知道是没认出来,还是认出来了却故意当不认识。
裘慎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两个妹妹因那事被太夫人逐出了容溪堂,她事后就打听过了,晓得被妹妹冲撞了的贵客,就是宁远侯夫人,因此倒还沉得住气。
反倒是当日跟着宁远侯夫人去了伯府现下就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红裳姑娘沉不住气,出声道:“我瞧你们两个倒是眼熟,该是打哪儿见过吧?”
裘慎虽没见过她,却知道她是宁远侯夫人的长女名叫李妙人,于是起身道:“当日夫人与李大姑娘到忠毅伯府做客,我家妹妹不知有客,在菊圃赏花时无意冲撞了夫人与李大姑娘,幸得夫人与李大姑娘不计较,我这里代妹妹谢过了。”
说着,她落落大方的向宁远侯夫人行了一礼,又对李妙人屈膝半礼。
李妙人竟是动也没动,生受了她这半礼,掩唇含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然后又啊了一声,“你们家姓裘?我听说宫中司仪女官许嬷嬷正在一家裘姓人家当教习嬷嬷,还要在来年办闺学,可就是你们家?”
最后一个“家”字,尾音挑起,像是好奇心极重的样子,但莫名的,裘怫却听出了几分古怪来,好像李妙人这是明知故问,这古怪里便隐约又透着几分敌意,尤其是李妙人说着说着,目光就从长姐身上移到了她的身上,倒教裘怫摸不着头脑。
不过此时不是她说话的时候,仍是裘慎在前头答道:“正是我们家。”
她一边说一边就站直了身,又坐回椅中,眸色沉着,对于李妙人生受了她这半礼的状况,没有表示出丁点不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