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祖爷,我请的先生不是寻常人,京中繁华,他自是肯屈就的,乡里虽是民风淳朴,到底难与京中相提并论,若依了族里的意思,只怕这事儿也就成了泡影,若是只请个寻常的先生去族学里当夫子,那也不必我来操持此事了,族长与族老们自是早就办成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裘族虽不是大族豪户,但哪里就办不起一个族学,无非是请不到好的先生罢了,只能将族中有天赋的儿郎们送到别家私塾去进学,也不怪族长和族老们想占这个便宜,实在是别家的私塾哪里有自家的族学好。
不过苏氏的话也确实是个理儿,穷乡僻壤的,有几个先生肯去,肯去的,也只是些半桶水咣当响的那种连个童生都考不中、饭都快吃不上的老夫子,这种先生请来了,又有何用,顶多,也就是给小娃娃们启蒙罢了。
三祖爷让苏氏拿这个理儿给堵了嘴,也不意外,原就知道苏氏多半不会同意的,于是打个哈哈,道:“鸣侄媳妇儿言之有理,也罢,族里不敢强求,只是从族里到京中,千里迢迢的,族里又担心这路上出什么岔子,又恐孩子们经不得跋涉,鸣侄媳妇儿可千万莫挑那年岁太小的。”
苏氏吃了口茶,拿帕子压了压唇,笑道:“瞧您说的,我哪里那么不知趣儿,还吃奶的孩子我挑了来也不成用,启蒙还启不上呢,哪个先生肯教,自然是挑那已经进了学,有些底子的族中少年,只是我离了族里也有几年,却不知哪家的父母愿舍了亲儿,成全我这一房的香火。我啊,也不挑,但只要为人实诚些,懂得孝义的孩子就好了。他知孝义,我便有情义,自将他当作亲儿看待,三祖爷您看这还行吗?”
三祖爷笑道:“鸣侄媳妇到底是明白人,这回来前,族里已各家都问过意思了,捡了这几房的孩子,你且瞧瞧可还合心意。”
说着,便递过来一份名单。
苏氏接过来看了两眼,奉衣早捧了笔墨在一侧,她便提笔在上头圈出了两个名字。
“九房的昆哥儿怕不合适,那一房只他一个独苗儿,族里怎么给列到名单上了?”
三祖爷道:“你这是旧闻了,去年九房就又添了一对儿乖孙,你九叔爷心疼你这一房没个香火,咬着牙舍了昆哥儿给你,你得记着你九叔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