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英被她左左右右的弄得没脾气,又见她眼圈儿红红的,仿佛方才委屈得像要哭了的模样儿,分外楚楚可怜,更是心软,随口就将心头的事儿提了提,还抱怨了皇帝几句,天寒地冻的,雁门关还在闹灾呢,放荣国公去那里凭吊先建平侯,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嘛,真是脑子不清楚了。
含情连忙捂了他的嘴,软软娇娇道:“可不好这样说的……”她指指上头,皇帝啊,哪怕是私底下的抱怨,那也不是能说出口,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苏长英看她这副真心为自己的俏样儿,简直就是爱进了骨头里,紧了紧搂着她的双手,道:“这府里头,也只你这样一心为着我了。”
申氏心里眼里只有她自己,全然看不到苏长英的难处,只知道哭和闹,其他的妾室通房,看的是苏长英的权势,只有含情,做的说的从来都是为了他,被人为难了,也素来是默默忍了的,不告状,不哭诉,不给苏长英添一丝半点儿的麻烦,真真是贴心合意到了极处。
所以有些话,苏长英觉得,说与她听了也不妨事,她是绝不会与旁人道长论短的。
含情红了红面,仿佛羞不可抑的样子,横了一眼儿,才娇娇软软的道:“要我说,老爷便是想太多了,这事儿嘛,解铃还须系解铃人,老爷与其整日的乱想乱愁,不如就托了荣国公说个情什么的,荣国公与咱们府的世子交情好,不定就肯了的,这样世子便不用陪着去苦寒之地了,岂不极好。”说着,又转了转眼珠,吃吃笑道,“老爷最好再装个病,这样去说情也有个由头,不会让荣国公误会世子。”
苏长英琢磨了一会儿,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大冷天儿的,偶感风寒再寻常不过,借着病了的由头,就可以留苏伯勤在府中侍疾,皇帝也不能硬逼着不让苏伯勤侍疾吧,那可是有违孝道的,皇帝再至尊至贵,也背不起这恶名。不过得有一点,必须是真病,或是装病,教皇帝知晓了,怕不还以为是他心虚,真跟雁门关一系的武将们有什么藕断丝连,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好含情,你可帮了老爷的大忙了。”
在含情唇上重重嘬了一口,苏长英起身穿衣,穿了一半,又把夹衣脱了,只裹了外袍,大笑着就往外跑。
含情看着他掀了帘子走远,才慢慢坐起,手背在唇上用力一抹,懒懒的倚着床头,撇了撇唇角。
当天晚上,苏长英就病了,请了大夫来瞧,果然是风寒入体,这大冷天里,不穿夹衣,只穿了一层外袍在外头乱跑,没冻死就算是好的了,不病上一段时间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