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芳从胸前解下了一只黄玉坠儿,雕的是只蝉,玉质通透,衬得蝉翅也仿佛透明的一般,似乎在风中微颤,活灵活现的。
自打裘怫认识苏启芳起,就没见过这只蝉离过她的身,哪里肯要,忙摇手道:“这是大表姐你的爱物,我不能收下。”
苏启芳将玉蝉塞入她的手中,道:“不过是戴得日子长了些,什么爱物不爱物,不过是我念旧,懒得换罢了,我那里好的坠儿还多的是,你且收着,以后见着它,便如见我,莫忘了我们之间的一番情谊,我便欢喜了。”
见她这样说了,裘怫再不肯收也不好,只得收了,才惭愧道:“我竟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送与大表姐为念。”
苏启芳笑道:“你已与了我最好的礼物,我都珍藏在心中,永远也不忘的。倒是你画的花样子,我颇是喜欢,这些日子劳烦你赶一赶,多画些送我,我照着绣一些帕子、香囊、额带什么的,到了东宫中送人,也拿得出手。”
裘怫精神一振,道:“这是小事,我必能办到的。”
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东宫来的那两个礼仪嬷嬷就过来了,原来到了苏启芳学礼仪的时辰,裘怫不好再打扰,只能回了雍容院,寻了纸笔,一刻不停的开始画花样子。
她天生有些奇思巧想,画出来的花样子,总与寻常不同,只是这回与平时应付课业不同,她格外的用了心,到底是耗费脑力,一连画了二三十张,便有枯竭之感,就搁了笔,决定在伯府各处逛逛,寻找灵感。
说是逛逛,其实可去之处也并无几个,长房是绝不能去的,其他几房,除了苏含芳来过雍容院两回,与裘怫算是说过几句话有点熟悉之外,二房、四房和五房的女儿们,根本就不敢到雍容院来,都怕被苏元芳知道了,去寻她们的麻烦,连对裘慎都是敬而远之,何况是裘怫。
裘怫能逛的,也就是这府里几处偏僻无人的地方,比如她第一回见到苏启芳偷偷哭的那里,再就是后园子了,那是裘怡常爱跑的,因为遇到人的机会比较大,裘怡就是靠着这一点,与二房、四房和五房的几个庶女都照过面,说过话,还撞上过两三回府里的哥儿,包括苏伯勤这个世子在内。
苏伯勤倒是跟其母和其妹全不是一路人,对裘怡这个沾了光才进了伯府的便宜表妹没什么鄙视之意,还从随身的褡袋里抓了一把糖果子给裘怡吃,就这,裘怡在裘怫跟前炫耀过好几回,只是裘怫懒得搭理她,硬是用一副全然懵懂的木讷表情,让裘怡悻悻而回。
所以,裘怫第一个就把后园子给排除了,她得多脑抽才会跑到那里去闲逛,得不到灵感不说,还容易招来是非。她对这府里的人,尤其是那几个男孩儿,避之唯恐不及,也想不明白,裘怡的心怎么就那么大,还故意往人跟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