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停箸,裘家姐妹也纷纷落筷,在丫环的服侍下,漱了口。
“非礼勿听。”苏氏起身离开斋堂,还不忘教裘家姐妹。
无礼是别人的事,而知礼守礼的人,在面对别人的无礼时,可以选择回避,否则,坐视别人无礼而没有做出有礼的回应,那自己也就显得无礼了。
“是的,母亲。”
裘慎低头受教,裘怫也跟着低头,只有裘怡,虽然低了头,耳朵却竖得比直,她喜欢热闹,也喜欢听别人说着别人的是非,可惜,那些声音到底听不太清楚,只能感觉到热闹。
饭后要走走消食,苏氏就带着裘家姐妹逛了逛流香庵,来到放生池边,正好看到有人放生,苏氏就脚下一拐,不想打扰别人。
不想那边的人已看到了苏氏,咦了一声,道:“可是苏家的婉妹妹?”
苏氏一怔,回转身来,盯着那放生的妇人看了一会儿,终于笑道:“原来是于姐姐。”
那妇人姓于,苏氏还在闺中时,曾与她有过往来,交情说不上多好,后来关系变得密切,还是在她们各自出嫁后。那一年,苏氏嫁给了探花郎裘一鸣,于氏则嫁给了传胪宋鼎。裘一鸣和宋鼎一见如故,交情极好,作为他们的夫人,自然关系也就密切了。
只是再后来,裘一鸣和宋鼎各自外放为官,起初还常有书信往来,但随着宋鼎官运亨通,步步高升,而裘一鸣却滞于官场,再无寸进,于是彼此间的联系就又渐渐疏远了。
苏氏没想到会在流香庵再见到于氏,于氏显然也没有想到,彼此意外之余,也有些说不明的滋味在心头,当然,于氏的脸色明显要更欢喜些,在闺中时曾经让她仰视的人,如今却作了寡妇的打扮,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让她的笑容都显得灿烂了。
在一个寡妇面前,笑得这么不加掩饰的灿烂,这显然也是一种无礼,只是这次苏氏不能回避,因为已经避不开了。
“多年未见,于姐姐风采如旧。”苏氏一如寻常的端庄自持。
只是裘慎没有她这样沉得住,酷似苏氏的小脸蛋上,有些不豫之色。裘怫却是悄悄的抿了一下嘴角,只有她听出了苏氏话语中淡淡的嘲讽。
风采如旧,是说这位于氏年少时,也是个极不知礼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