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见她呆怔,不由得笑了,道:“既不与你相干,那么二老爷是如何想的,你又何必去揣测。”
裘怫低着头,捏了捏衣角,轻声道:“母亲,女儿不想做个不知人心的愚人。”
不看清楚别人的心思,怎么才能守住自己的安稳。她怕的是,有一日当自己也面临着苏启芳的境地时,是不是也会像苏启芳一样,全无自主,只能由人安排。总要在最大的限度下,去选择自己最想要的那条路。
苏氏看出了裘怫心中的不安,自从裘一鸣死后,这个女孩儿就比以往安静了很多,话也少了很多,素日的神采尽皆收敛了,仿佛从一颗耀眼的明珠,变成了黯淡的石子,缩在了端庄明艳的裘慎身后,用自己的黯淡来衬托长姐的光彩。
起初,苏氏还以为她只是伤心太过,直到此时,才隐约明白过来,这孩子是韬光养晦啊,怕夺了长姐的光彩而惹得自己这个嫡母不喜,这份心思又一次让苏氏惊讶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你也需明白,我不是苛刻的嫡母,不必你学着揣度我的心思,你尽了为人子女的本分,我自然不负嫡母之责。你生母便是个心思极多的,最后生生误了自己,你学谁也不必学她,此生若想过得安乐,便少些不该有的心思。”
苏氏端起出嫡母的架势,句句告诫。
“是,女儿都记下了。”裘怫点头如捣蒜,嫡母是什么脾性,她早就知道了啊,所以这话她信。
苏氏见她乖巧听话,心又软下去,道:“伯府里的长辈是什么心思,眼下你不必揣测,揣测了也是无用,你只是裘家庶女,还入不了伯府长辈们的眼中。若要明了人心,不做愚人,便自容溪堂中学起,那些女孩儿们,有比你年长的,也有与你年纪相仿的,她们各有出身,亦各有心思,你且先将她们瞧明白了,再去瞧别人。若不然,便不如谁也不瞧,只管好你自己便是。瞧得明白自己,那么明白不明白旁人,也不那么重要了。”
这回,却是苏氏真心教导这个庶女了,欲知人心,先从身边的人看起,没有出阁的女孩儿,最是单纯不过,彼此的纠葛也简单明白,即使有些人心思深些,也深得有限,若是连日日都见得着的人都瞧不清楚,那么裘怫到底资质有限,没得什么可教了,还不如瞧清楚自己,守住自己的本分。
“与其聪明,不如守拙。多谢母亲教诲。”裘怫如同醍醐灌顶,欢欢喜喜的向苏氏行了礼,然后告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