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晧……不,殷墨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不顾一切跟来了这里?
这个想法让顾暖沉默,到现在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猜测。
那可是殷墨。
过去在大殷朝时,殷墨有表现过喜欢自己一分一毫吗?
顾暖努力回想,然后冷着脸回答自己。
没有。
她的受宠,是表现给外人看的,是用来迷惑麻痹侯府的。帝王的宠爱十分标准,标准到顾暖可以在数十个人身上找到这种宠爱的模板。
比如,那被砍了全家的某朝臣。
再比如,那试图仗势欺人,最后被活剐的某外戚。
再再比如,那些仗着年龄,倚老卖老,试图弹压皇权的老臣们。
不都是圣宠不衰,然后时机成熟,一个个都像砍西瓜一样被砍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她的圣宠似乎更久一点,也更独一点。
殷墨是夺嫡之争胜利上位的,他上位后,那些害过他的兄弟姐妹,他一个都没留。从皇子府到皇宫后宫,他的身边看似最亲近的只有她。
在他登位之时,朝臣们就曾上本参奏,希望他广开后宫,绵延皇室子嗣。
结果被他以刚刚继位,国事为重拒绝了。
从他登位到自己死前,足足五年的时间,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人。
哪怕她肚子里一个子都没蹦出来,他似乎也不急,也不纳人。
外面传的风风雨雨,清流们痛骂她是祸国妖姬,眼热的人说她独占圣心,嫉妒的骂她不配母仪天下,自己生不出来,为了固宠竟然魅惑君王不纳人!
顾暖当时面对这些风言风语,只是冷冷的一笑,心里骂一句‘都是傻逼’。
关她屁事,殷墨那分明是从小被迫害的久了,夺嫡之争后疑心病更加严重。刚登位屁股都没坐热呢,他会纳人充斥后宫才有鬼。
历代后宫都是前朝博弈的地盘,每个被送进宫的女人都代表着一方势力。
就殷墨那心思深沉的性子,在他还没彻底将大殷朝牢牢握在手里时,会脑子进水放这些背后站着各种势力的女人进宫才有鬼。
真要是纳了人,恐怕他睡觉都不安稳!
他不纳人,自己身边清净,能腾出精力和时间收拾朝堂上那些蹦跶的欢实的世家朝臣。还顺手将黑锅扣在她的脑袋上,让她成了众人口中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绝色妖姬。
这样的殷墨怎么可能是喜欢她!
顾暖越想越暴躁,就因为殷墨这么可怕,她才压根没意识到薄晧和殷墨是同一个人。
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也完全没有真实感。
如果殷墨真的喜欢她,还是以薄晧这样的表现形式……顾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亡国昏君。
爱美人不爱江山什么的,连大殷朝都不要了……
想到这里,顾暖顿了下,突然发现她似乎没必要这么怕。
前世殷墨是帝王,坐拥整个大殷朝,她的身家性命以及她家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殷墨手里,她怕他是正常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这个世界没有大殷朝啊!
薄晧已经不再是那个生杀予夺的帝王了,而她也不再是必须带着面具过活的皇贵妃!
薄家虽然也挺厉害的,但毕竟是普通人,相比之下道门更牛逼。
道门里最厉害的是莫老道,莫老道是她的老师。有道门罩着,她根本没必要怕薄晧。
就算没有莫老道,以她自己的本事,用符箓阵法砸,都能砸出许多势力站在她这边。真对上薄家,肯定是她赢!
就算比单人武力值,她们清越观的战力拉出去,围殴薄晧妥妥的。
想通这一点,顾暖顿时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
她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固若金汤的阵法,闭眼睡觉。
薄晧在医院昏迷了快十天才醒来。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梦到前世种种。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梦里冷漠疏离的顾暖,变成了会冲着他笑,会软软甜甜抱他,会挨着他撒娇的样子。
薄晧醒过来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笑。
守着他的薄夫人看到他睁眼,连忙按了铃叫医生。
然后激动又担忧的轻声问:“儿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薄晧动了动唇,喊了一声‘妈’。
薄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她坐在病床边哭,“没事就好,你一直不醒,我好担心。”
薄晧坐起来安慰薄夫人,他身上有点痛,是伤口还没好。但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不一会儿,接到消息的医生和薄家人都赶了过来。
医生给薄晧做了个检查,表示一切正常,醒了就没有危险了。
众人这才彻底放心。
薄晧轮流安慰了薄夫人、薄峻峰、和他大哥,眼神扫过余江南后,微微失望。
他没看见顾暖。
……
余江南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过去安慰自家兄弟。
“你昏睡了快十天,顾暖还有清越观要顾,她就先回去了。”
薄晧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不是想要今年世界赛那颗钻石心,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了,结果国那边举办场子出了点岔子,比赛时间往后推了。”
余江南满脸猥琐的戳了戳他,“这简直是老天都在眷顾你,我感觉顾暖已经软化了,等你勇夺世界冠军,捧着钻石心去找她,肯定就成了。”
薄晧眉一挑,黑漆漆的眼里恍若有光。
薄家幺子住院的事,在帝都圈子内不是秘密。
在薄晧醒过来后,他的病房里就一直很热闹。
一些不入流的家伙被薄家挡下,还有一些算是世交或者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家好心好意来医院看薄晧,薄家总不好在拦着。
薄晧应酬了几天,不耐烦了。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身上某些伤看着可怕,其实没伤到根本,压根不用继续住院。
更何况,他想顾暖。
想到深山里来自她的那个拥抱,就让他心痒难耐。
在出国比赛之前,他想见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