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说是要做一场快乐的游戏,于是纲吉举起了他的拳头。
似乎还少一个武器的念头从心底一闪而过,金色的火焰自拳端生出,以此为中心贴合着地面四溢开来。
一时间整片地面都被披上了金色的火衣。
六道骸冷冷笑了声,手中挥舞起三叉戟来。
幻术在作弊一样的黄金之王的圣域中是无所遁形的这件事不论是沢田纲吉还是六道骸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沢田纲吉免疫不代表其他人免疫,尤其是其中还包含有一个普通人的山本武。
幻术是为了其他人准备的。
将山本武与沢田纲吉分开之后六道骸就挥舞着手中的三叉戟冲了上来。
金色的拳裹挟着劲风,另一只手伸手结了个印,纲吉的身形便在原地消失。
这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亲手教授的隐匿之术,即使是经历丰富的六道骸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王权者的所在之处。
而下一刻风的声音传来,六道骸顺势一躲,正好撞上另一边踢来的腿,长腿一扫金色的光随之跟上,如果说打斗是暴力的话,看沢田纲吉战斗就是纯然的美与暴力的结合。金色的火光与白色的印,源自血脉的火炎与刻印与灵魂的金光,结界自白色的印中生出,抵挡住无孔不入的攻击。
当然,如此行云流水也有六道骸是个脆皮的幻术师的原因在。
虽然其本人似乎向来反对幻术师就应该躲在后方而致力于在前线作死(划掉)战斗,但放在专业人士面前,六道骸的体术却还是远远不及的。
因此如此你来我往,幻术师眼中的数字不断跳来跳去跳来跳去,也没有在与黄金之王的战斗中取得上风。再不过半晌,他趴在了地上。
不远处压制着六道骸两个小弟的reborn虚起了眼。
六道骸啐了声,却对此接受良好。
这个结果也是预料之中的,毕竟某个顶着黄金之王和彭格列十代目的家伙过于变态。
其实自己也很变态的幻术师先生如此想到。
他标志性的kufufu的笑声再度回响在废弃的礼堂内,少年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充满审视的目光落到沢田纲吉身上。
“你不去阻止太宰治了吗?”
他问道。
纲吉眨了眨眼。
“虽然刚才是这样说没错,”全然看不出肉搏了了一番的少年慢吞吞地说道,“但是与六道君一样,我也是被人特地拜托过的哦。”
六道骸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向来聪慧的少年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种猜测,最终落到一个极为奇妙的可能上。
不可能。
他想,但直觉与现实都印证了这个猜测。
他一手捂住红色那只眼,一手握着银色的三叉戟,kufufufu地笑了起来。
他问道:“是森鸥外?”
纲吉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的,”他说道,“夏目先生与我们一直有来往,到最近几年来往的就换做了森先生与福泽先生。作为数年的战略伙伴,偶尔行个方便才是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的正道。”
对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六道骸冷冷嗤笑了声。
不过这场森鸥外做的局结局究竟如何与他的关系当真不大。毕竟不论是森鸥外还是太宰治,两个都是他最厌恶的黑手党,即使后者与某个他重要的人物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关系,却也不可否认那家伙是真真正正的黑手党——从里到外都是满满的黑泥那种。
思及此六道骸心下冷笑,心底升起一股快意。
方才沢田纲吉猜的没错,他这次答应太宰治拖住沢田纲吉一会的原因很大部分是织田作之助。但如果仅仅是织田作之助,却并不是足以让他用脸硬抗沢田纲吉的筹码。
——毕竟太宰治那厮又不是以织田作之助做要挟,而给出的又是那样荒诞的理由。
让六道骸现今站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本质上是城岛犬与柿本千种。
在六道骸被迫入狱的时间中,这二人并未被复仇者抓走,而是掩藏身份姓名埋藏在了港黑当中。能够掩藏乌鸦的只有黑暗,二人的本事也算不上低,很快就在港黑内部小有名气。
同时二人也没忘记寻找六道骸,只不过在二人着手开始寻找的时候,六道骸已经重新锒铛入狱。
两个压根没怎么隐藏的小子的动作很快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小有心计的二人——其实主要是柿本千种——在老谋深算的太宰治面前简直如同两张白纸,老底三两下就被黑泥一样的少年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太宰治不费吹灰之力地控制了二人。
到六道骸出狱(……)的消息传来之时,太宰治率先找上回到日本的幻术师,半是人情半是胁迫地将六道骸拐上了自己的船。
然后船就翻了。
不论是太宰治还是六道骸都心知肚明仅仅是一个六道骸或许是拦不住沢田纲吉的。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本意也不是拦住沢田纲吉。
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够了。
站在黑暗中的太宰治如此说道,【只要能够让纲吉君在这段时间不要注意到横滨的事就足够了。】
【你说这之后?】
【在这之后,我将成为港口黑手党的boss。】
【等到……之后,到时候不论是报复还是什么,骸君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太宰君?”
黑暗之中,男人不解的话语在偌大的房间中响起。
作为港黑的首领,森鸥外拥有一整层的楼房作为自己的私人场所。在这间大得过分的会客厅中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风格是一如既往的欧式风格,红色的桌面与金色的雕绘与桌角组成长桌的大部分。
长桌尽头坐着森鸥外,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主位,狭长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他的身后是一整面墙,墙面上雕刻着一副圣母像,手中怀抱婴儿的圣母神情悲悯,大半个身体脱离墙面,颇有种呼之欲出的意味。
在这样一副即使是出名的大师也得称赞一番的雕像前坐着的却并非天堂庇佑的善人,正如同虽然使用着手术刀,这个人的刀也从来是收割人命的这一事实一般。
直面这一切的太宰治八风不动,甚至微微勾起唇角。
“我想做的事啊,”欧式的大门轰地一声在他身后合上,房内的灯光点燃了少年的表情,连带着那向来无神的眼中都生起了几分亮光。但少年还是沉郁的,毫无光彩的短发被全然染在黑暗之中,白色的绷带绕过黑暗,愈发显得少年苍白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