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因为这句话打开了她压抑很久很久的那种恐惧,白芷伊抖着嗓子说:“我怕他是真的为了我离开,所以,我只能在出山的那处崖下找到他的尸体。他走的那天……下着大雨,我刚和他吵了架。”
白芷伊哭着,她抓着身上的衣服,突然流下两行血泪。
鬼是没有眼泪的……
“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他不想和我私奔,我想和他私奔。到底是我错了吗?如果那天我没走就好了,我跟在他身边,我跟他一起走,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白芷伊看向白腾,她问白腾:“你不是会算命吗?你能帮我算算吗?”
“他死了。”白腾看着白芷伊,而白芷伊跪坐着看他,这副场景和多年前崖下白腾找到她时的场景重合了。
同样的话,白腾也用同样的口气再次说了一遍:“他死了,死了的人便没有未来,如何能知晓他如何想?”
“那他……是因为我死的吗?”白芷伊问。
“他死了,死了便无法知道真相。”白腾依旧是当时的答案。
白芷伊呆呆看向脚尖:“如果……他没遇见我,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白腾:“既是如果,又从何得知?”
白芷伊突然很茫然,她怪过自己,也曾恨过他。但,她心里也想要个答案,他爱过她吗?他是因为她才离世的吗?
“可能不会死吧!”邱果果的声音又脆又甜,带着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们这个时代有一个词叫蝴蝶效应,就是说,在地球某一处的蝴蝶扇翅膀引起的风,有可能在地球的另一边引起风暴。”
邱果果走到白芷伊身边,她蹲到她面前说:“他如果没有遇到你,未来所可能产生的可能有无数种,但这无数种中都没有你。我们假设他确实没遇见你,不会死在那个崖下,但未来的他如果再次面临死亡时,也并不一定比现在的他更好受。”
白芷伊:“???”
邱果果:“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他没有后悔过呢?你为什么要把他觉得很快乐的事情给否认了?你后悔遇到他了?”
白芷伊摇摇头,邱果果就问:“你不后悔?那你怎么确定他后悔呢?”
白芷伊便抱着希望问邱果果:“你怎么知道他不后悔?”
邱果果哈哈哈笑,白腾立马感知邱果果后面的话肯定不好,正想阻止她,就听邱果果已经毫无顾虑地回道:“你管他怎么想,你想他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白芷伊:“……”我有点哭不出来了。
邱果果起身,脚尖点了点地板说:“其实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也正是因为理解,所以觉得不值得。他若是爱你,所以得了那么个结果,你如今得模样,他只会心疼。如果他不爱你,你如今得模样却只会让你的至亲心疼,而他何德何能?”
听了邱果果的话,白芷伊突然间发现自己想不起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模样了,她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选一个自己最好受的结果吧!”邱果果说,浪费自己的青春、时间和生命去找一个也许抛弃自己的人,并不值得。可是,邱果果也知道,当局者迷,很多事情也只是他们只是一个局外人,所以才能说的这么轻松。
白芷伊沉默地低头,开始思考邱果果的话。
白腾清了下嗓子,然后看向白芷伊说:“当初你出门掉下崖后,我寻到了你的魂体,我也问过你是否想投胎,你不愿意。我也帮你躲过了鬼差,现今,我再问一次,你是否想投胎了?”
白芷伊便呆呆问白腾,愣愣地问:“我现在还能投胎吗?”
白腾淡定地摇摇头说:“不能了。”
白芷伊:“……”这对夫妻真特么的是欠打,不能你问干嘛???
邱果果被点了笑穴一样,大笑着问:“夫君,你问这个难道是想看看她后悔了吗?”
白芷伊:“???”
白腾看邱果果一张小脸笑出了花的模样,忍不住跟着露出笑脸说:“我只是问问,若是她后悔了,我便带她帮她走个后门。”
邱果果立马崇拜地看着白腾说:“100年果然不是白活的。”
白腾立马又被堵了话头,结巴道:“我也……不是,100年其实也没有很长,你瞧莲花都三万年了。”
邱果果没应他,而是问白芷伊:“你为什么要去做笔仙啊?”
白芷伊说:“我没有,我只是路过的时候她召唤了我而已。笔仙游戏说是游戏,其实也是和鬼做契约,她们开了契约,但是最后她们没把我正规送走。我就只能跟在那女生身边了,本来想吸些她的精气再走的。”
好吧!事情解释完了,发现果然是当初的游戏没有玩好。
邱果果和白腾便带着白芷伊先回白家,到白家的时候已经8点了,只有白业一个人在家里等。
白业坐在客厅沙发那里看电视,见邱果果和白腾回来,他就顺嘴问道:“解决了吗?”
邱果果点点头,奇怪问:“其他人呢?客人呢?”
白业说:“湖边篝火晚会,他们都去了。”
邱果果哈了一声:“什么鬼?他们心是有多大啊?刚见了鬼还去玩?叫回来叫回来。”
说完邱果果就给何文雅去了电话,没一会儿,这一群人就回来了。
何爸爸看只有白腾、白业和邱果果在,他好奇的四处看了看问:“那个女鬼呢?”
白腾便拿出牛皮包抖了抖,然后,白芷伊就被抖了出来。
何爸爸看到一个小钱包里滚出一个人来,吓得后退两步,心里最后那点疑虑也打消了。他扑到白腾身边说:“白大师,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能力非凡,你快帮我女儿把她收了,我另外再加钱。”
被甩出来的白芷伊听说要对付她?立马气地起身说:“我本就是被你女儿召唤来的,召唤是由契约规定的,她没完成契约,这还反倒怪我?”
何文雅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鬼,她咦了一声说:“什么?那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白芷伊一拍桌子,指着她大声说:“当然是你的问题,你问的是什么鬼问题?竟然问我你什么时候死?谁问笔仙问什么死的?除了我弄死你的时候知道你什么时候死,哪个鬼有那个能力可以看透人的生命?我要有那个能力了,我还去做笔仙?”
何文雅抽了抽嘴角说:“那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啊!一把笔在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以为失败了就不玩了。”
“笔仙怎么可以有不知道的事情呢?再说了,你们纸上有不知道这个选项吗?”白芷伊问。
何文雅想了想,确实没有否认选项。谁问笔仙了还给个“不知道”选项的?这不是逗着我们玩吗?
何爸爸赶紧拉住女儿说:“你是疯了吗?跟鬼吵架?”
何文雅说:“可是她冤枉我,明明是我问了问题她答不出来,结果现在反怪我问题难?”
何爸爸打她一下说:“就这么点小事你也要争?让让她怎么了?”跟鬼吵?她晚上跟我们回去了怎么办?
白芷伊坐到沙发那里,双手环胸,瞧着二郎腿说:“这个问题你拿去问其他笔仙,其他笔仙也不知道,也不是就我不知道啊!我虽然只是一个没有道行的鬼,但是有道行的鬼要是被你召来了,你这两个月哪里才只是倒霉啊?早就死于非命了。”
“闭嘴!”白腾受不了地喊了一句,白芷伊就乖乖闭嘴了。
何文雅看向白腾问:“大师,那我的事情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