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想抽他,“咳嗽老不好,可能是呼吸道病毒,呼吸道感染。”
裴闻靳说,“不是咳嗽老不好,是感冒反反复复。”
唐远哼哼,“我觉得没多大区别。”
他叼住苹果,调皮的伸手在男人肩头拍了一下,“大叔,你的身体已经差到这个程度了,我真替你的另一半感到担忧。”
裴闻靳的面色黑了几分。
唐远心里乐的不行,这男人生病的时候情绪果真藏不住,反应过来以后自己还郁闷,挺好玩的,他啧了一声,“尤其是年轻小孩,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能吃能睡,胃口大着呢,吃不饱就会跟你尥蹶子,后果很严重的哦。”
裴闻靳到客厅拿药吃去了。
唐远靠着台子喊,“就算你长得帅,帅炸裂了,身体不行也是扯淡,关键还是业务能力上面要强悍!”
裴闻靳的身形明显的一僵。
唐远哈哈大笑,把自己给笑呛到了,乐极生悲,他咳了会儿,抹掉眼泪把果核扔进垃圾篓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没有。
那个男人的业务能力又不归他管。
唐远拿出手机翻到在机场拍的几张照片,这手机的拍照技能就是好,随便一拍都很清楚,照片放大还能看到银丝,他发现自己果然更喜欢看漫画。
哪怕是不上色,就是寥寥几笔线条勾了个简单的轮廓,也很有美感。
可现实中就算是清俊小伙子跟阳刚壮男,还是美不到哪儿去,没什么感觉。
唐远抓了抓头发,我要怎么跟那个男人说呢?
“看,你相好的给你戴了一顶小绿帽”“告诉你一个事情,你相好的背着你偷人了”“其实我是无意间撞见的,不是有意跟拍,我发誓照片不是我p的”
操,哪个好像都不太好,要不,我不说了?
唐远在厨房里进行|天||人|交战,半天都没出个结果,他后悔自己没捋清楚就冲动的跑到这儿来。
现在感觉就是骑虎难下,还得找机会慢慢挪下去。
外面传来脚步声,唐远立刻回神,手指指台子上的那个大苹果,“这回我运气好,买的苹果可甜了,还脆,你真不吃?”
裴闻靳的薄唇动了动,过去把苹果洗了吃一口。
唐远笑着瞄他,“怎么样?甜的吧?”
裴闻靳,“还好。”
唐远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自从那晚之后,他对这两字就有种生理性反感了。
氛围发生了清晰的变化。
裴闻靳的余光掠过少年失落的脸,抬脚走出了厨房。
唐远几个大步跟上去,“外套给我。”
裴闻靳说,“在阳台。”
唐远伸脖子一看,他那件蓝色外套还真挂在阳台上面,看着是早上才洗的,“裴秘书,解释解释啊,你不会是用我的外套擦地了吧?”
裴闻靳被少年的脑回路打败了,“我家里不缺拖把。”
唐远没有就此作罢,眼睛盯着他说,“可你的样子分明就是用它擦了东西。”
裴闻靳坐到沙发上,眼帘半阖,“擦了水。”
唐远感觉自己脑子里进了水,不然他怎么就听不懂中国话了呢,“什么水要用我的外套擦?”
裴闻靳吃着苹果,一声不出,耳根染上一层薄红。
唐远站的不够近,没看见,光顾着看男人吃苹果了,觉得赏心悦目,“好吧,擦都擦了,洗干净了就行,我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人。”
尽管他那外套六位数。
唐远看男人做出吞咽的动作,自己也条件反射的跟着做,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哑哑的,“那等外套干了,你上班的时候记得带去公司,不要忘了。”
随意的一瞥,他震惊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不是,我之前穿的睡衣怎么也挂在阳台?”
裴闻靳淡定自若,“顺便一起洗了。”
唐远尚未言语,耳边就响起了男人的声音,“电话里说不清的事情是什么?”
他瞬间就把滚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足足过了有五分钟,唐远才开口,“我已经跟你说了啊。”
裴闻靳眼神询问。
“就是让你把我是同性恋的事拎到我爸面前。”唐远一脸正色,“电话里谈那个不安全。”
裴闻靳看他,“没有别的?”
唐远把头摇成拨浪鼓。
裴闻靳后仰一些,背部靠着沙发,他沉默的看着少年,那眼神里似乎蕴藏着很多东西,譬如鼓励,期待。
唐远心虚,跟他对视一两秒就把眼皮垂了下去,“我回去了。”
裴闻靳依旧不语。
唐远走两步回头,问了个突兀的问题,“裴秘书,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
裴闻靳道,“看是什么事。”
唐远一愣,张杨是这个男人的初恋,势必很特殊。
初恋啊,倾注了太多的第一次,开花结果是天大的幸运。
花开了,果子没结出来,或者是种子腐烂,牙发不出来,这两种结果带给自己的伤都在心坎上面,疼起来让人万念俱灰。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唐远临时给他煲鸡汤,“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不管遭遇了什么,都要心怀希望,你说是吧?”
裴闻靳拔了根烟衔在嘴边,昂昂首算是回应,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唐远,“那我走了啊。”
“下午你记得去挂水,身体养好了,才能把工作效率提上去。”
唐远关门前说,“对了,裴秘书,我买的那些水果都很漂亮,我一个个挑的,你不吃别扔掉,送邻居,我说真的。”
门一关,裴闻靳就走到餐桌那里,翻了翻桌上的几个袋子,之后便把果盘拿过来,将水果挨个放了进去。
他倚着桌子抽烟,目光落在那些水果上面,眼前浮现出少年认真挑选的模样,薄唇噙着一抹笑.
唐远出了小区,没有立即打车,而是沿着脚下的路晃晃悠悠往前走,张杨给那个男人戴小绿帽,不代表对方就会掉头跟他在一起,只能说等他们散了以后,他就有机会了。
至于他爸说的,别人穿的裤子不能穿这种说法,他不认同。
这次他没把机场的事说出来,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自己头顶的小绿帽,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张扬散伙,会不会散。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即便有一肚子的见解,那也只是个屁。
有的人就愿意给相好的机会,两次,三次,再大度的是五次,十次,或者是没有次数限制,反正只要记得把帽子摘下来就好。
当然,也有的人是一次都没给,踩到底线就拜拜了您,非常果决。
唐远无意义的撇了撇嘴,那个男人搞不好短时间内都看不出头上的小绿帽。
工作上很精明,生活中也就一般般,不然怎么会过了这么长时间,连他的心思都看不懂。
唐远给宋朝发了威信,说想去他家找他玩儿。
得到宋朝的恢复之后,唐远就打车往他家去了,路上碰见了陈双喜,跟几个年轻男女站在一起,穿着统一的黑色工作服,在那听经理训话。
餐厅是陈列家开的,经理知道他。
唐远让司机师傅在前面停车,他对陈双喜招了招手,陈双喜跟经理说了什么,经理往他这边看,板着的脸消失不见,成了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陈双喜在经理跟其他同事的注视下小跑着来找唐远,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奶狗,他抿嘴,小心翼翼的喊,“唐少。”
唐远望了望他脸颊边的小梨窝,“你在这儿待的怎么样?”
“挺好的。”陈双喜说,“同事们都很照顾我。”
唐远看了眼他身上的制服,穿起来大了,不是合身的尺寸,“我给你舞蹈班的电话了,怎么不去那里找份兼职?起码还是自己的专业。”
陈双喜低头看脚尖,“唐少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唐远没说话。
陈双喜怯怯的喊,“唐少,对不起,我只是怕还不清。”
“我没让你还。”唐远有些气恼,他看陈双喜害怕的缩了下脖子,就把语气缓了缓,“既然你做了选择,那就好好做吧。”
陈双喜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匆匆跑进餐厅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杯果汁,讨好的递给了唐远。
唐远其实不太想喝,从机场那一出到现在,他喝了不少冷风,胃里有点儿不舒服。
后面响起窃窃私语声,投来的视线也充满各种鄙夷跟不屑。
陈双喜把头埋的很低,端着果汁的手微微发抖。
唐远见状就把果汁接了过来,化解了他的窘迫,同时也看出他在撒谎,这里的同事看样子跟他相处的并不是很好,更谈不上照顾。
喝了口果汁,唐远以朋友的姿态给陈双喜把胸口的工作牌扶了扶,“过年不回家?”
“不了。”陈双喜摇摇头,“回去也是我一个人,不如在这里打工。”
唐远不好再往下说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陈双喜抿嘴,“唐少,谢谢。”
唐远摆摆手,他就说了几句话,又没做什么。
陈双喜看到唐远经过一个讨饭的那里,把身上的零钱都给了他。
心里不免在想,对唐远来说,自己是不是跟那个讨饭的差不多呢……
车子看不见了,陈双喜还站在原来的位置,面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唐远都在宋朝家里,跟他一块儿看书,玩游戏,期间没怎么聊,更没提起陈列,只是安静的在他身边占了个位置。
宋朝问唐远晚上要不要留下来。
唐远看看他过于苍白,满是病态的脸,说好,“问问舒然来不来?”
“他没时间。”宋朝把书丢到一边,人躺到地毯上面,“忙着约会。”
唐远愣了一下,“是周老爷子的那个小孙女?”
“应该是吧。”宋朝摘了眼镜,够到镜布擦擦镜片,“你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