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任家六房的任卲明拿着七个钉子,睚眦欲裂。他们一开始听录音,还不相信作为族长看上去高风亮节的二叔公会做这种事。只是没等他们准备借着翻建祠堂为理由,寻找录音中所提到的厌胜之物,便有人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偷偷从梁柱的内孔里取出了这东西。
他们将那人逮住,却是二叔公任家洪的保镖李叔,李叔从年轻时就跟在族长身边,忠心耿耿。
任卲明拿这东西去问玄学大师,才知道这种邪术,会让家里一直维持在一个固定的人数。每当有添丁或者新媳妇入门,就会有其他人离世。
难怪,也难怪他们几房这些年来不仅子嗣不丰,还常常出事。二叔公之前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他爷爷年轻时在战场上造了不少杀孽,所以后代才会有报应。他们相信了,这些年来,都尽可能去做好事,谁会想到,造成他们旁支子嗣凋零的源头就在族长任家洪身上。
“二叔公真好狠的心啊,我们这些年来,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为任家做牛做马,你就这样对待我们的吗?”
任家洪当然不能承认这事,只能咬牙道:“这肯定有误会。”
“李叔可是你的人,跟了你最少五十年,难不成他还能被人收买吗?”
“误会?那我爷爷出车祸也是误会了?要不是我爷爷被你害得出车祸,当时谁是族长还不一定。我爷爷就输在不够心狠手辣。”
不仅是旁支发难,大房的人也瞪着任家洪。
“如果您今天不给一个交代,我们只能报警,将这些人证物证都交给警察,让法律还我们一个公道了。”
任家洪看着气势汹汹将他围起来的任家人,就连他的儿子们也一言不发。他甚至可以猜到他们的想法:他活得太久了,儿子们甚至未必活得过他,他们早就惦记着他屁股下的椅子。他们已经抱团在一起,就为了把他赶下去。而他却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过,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对任家的掌控力。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而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些事闹到外面去,不仅是名声问题,他甚至还有可能被挖出以前做的事情,被法律制裁。
他的背一下子佝偻了起来,脸上染上了风霜。
这一刻,他别无选择。
他原本还担忧黎晓对他发难,结果没想到先对他开炮的却是自家人。
三天以后,任家洪不再是任家的家主,新家主是他的侄孙任卲周。任卲周的爷爷,便是被他害得年轻时出车祸的堂哥。可想而知,这位大侄孙上位,肯定会打压任家洪这一脉,他们将会渐渐失去话语权,慢慢沦为旁支,地位一落千丈。
任家洪再不甘愿,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甚至不得不搬出了祖宅,到他名下的一处房子里住。
他的儿子们怨恨他为了任卲唐这个孙子失了心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没一个人过来看望他,让他孤零零地住在那边。而他身边最为忠心耿耿的护卫,为了给其他几房的人交代,只能交了出去。
任家洪此时就如同被断了手脚、挖了眼睛的老虎,只是勉强苟延残喘着。这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每天浑浑噩噩,借酒浇愁。
在又一次喝得醉醺醺,醉眼朦胧时,他看到了自己,意气奋发地坐在那椅子上,周围人都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为他献上各种赞誉。领导还特地上门请他回去,说他老当益壮,还能继续为国分忧。
卲唐也回来了,还领了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