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正是清楚她会偏向自己,才有恃无恐,她正是前两日怀疑赵冉桐有了身孕,所以珠心去请大夫时,她便高价买通了大夫,让他万一诊出赵冉桐有身孕时,就装作没有诊出,再给她开些药。
她并不是很确定赵冉桐是否真怀了孕,谁料她竟然真怀了,她若生下儿子,她只怕更没有嫁给表哥的可能了,她这才下了狠心。
恰好又赶上下雪,今早上,她才故意让人支走了贞桃,谁料赵冉桐竟真摔了一脚,得知她落红时,张欣只觉得上苍都在帮她。
她一时欣喜若狂,一时又有些怕,半晌才冷静下来,如今见表哥竟然回来了,她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令寒迈入房中就深深看了母亲一眼,让人直接捉住了张欣,张欣一个大家闺秀,何曾被小厮粗鲁地触碰过,当即便喊了起来,“表哥这是做什么?”
顾令寒没有答,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随后对护卫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出凤新堂一步。”
顾夫人见他一进来就让人捉住张欣绑了起来,当即又羞又恼,只觉得脸上也火辣辣的。
这分明是打她的脸。
她不由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冉桐孩子没能保住,我们也难过了一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绑人,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中?”
顾令寒深深看她一眼,幽深的眼眸一片冰冷,“母亲打死贞桃时,可曾把你流掉的孙子孙女放在眼中?”
顾夫人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竭力压下了心中的慌乱,正襟危坐道:“我之所以让人打死她,正是为了让她给我可怜的小孙孙偿命,若非她玩忽职守,冉桐未必会摔倒,但是这跟欣儿又有什么关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将她捉起来,考虑过她的名声吗?”
张欣生得还算貌美,此刻梨花落雨的模样,让顾夫人格外怜惜。她望着顾令寒的眼神也满是斥责。
顾令寒冷冷道:“她自己不要名声,怪得了谁?母亲应该庆幸我没有一手捏死她,你心中但凡心疼一点桐桐和她腹中的孩子,就安静些吧。”
他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竟是连孝道都不管了,顾夫人气得几乎站不稳,瞧着他冷漠到极点的侧脸,她心中却又不由打了突。
难道张欣真是有意想谋害赵冉桐腹中的孩子?
不不不、不可能,可能若没有什么证据,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很快那位被张欣收买的大夫就被他的心腹绑了过来,张欣瞧到他时,面色便隐隐有些泛白。清楚这个大夫不是傻子,若是此刻招了,等待他的只有死罪一条,她才冷静下来。
这位大夫瞧到她时,眼神也不由闪了闪,心中闪过一抹心虚,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开的药也都是些于身体无害,才安心。
早晨,太医之所以瞧出了异常,不止是因为这个大夫理应把出喜脉,若是月份太浅,把不出也正常,但是她分明没有受寒,他却说她受了寒,开的那些药,也不是受寒的药,分明是清楚她怀着身孕,才没敢乱开药。
太医这才有些怀疑。
顾令寒瞧到这大夫时,眼中便闪过一抹狠厉,他冷声道:“身为大夫,却勾结恶人谋害未成形的胎儿,你招是不招?”
他自然不肯招,“大人冤枉啊,凡事要讲究证据才行,我何曾谋害过未成形的胎儿?您可不能冤枉我!”
他其实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他用了谋害二子,心中便有些慌了,不由看了张欣一眼,难道她做了什么?
顾令寒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对侍卫道:“先用老虎凳,再灌铅,若还是不招,就剥皮,我就不信他咬死了不招。”
他声音阴冷至极,犹如地狱里深处传来的,大夫狠狠打了个寒颤。
“我根本不曾做过什么,您难道想屈打成招不成?没这个道理!”
他虚张声势地为自己辩解着,却直接被人拖了下去。
见院中竟真摆着老虎凳,剥皮灌铅的工具,他便清楚这个男人绝不是吓唬他,他牙关不由有些打颤,刚被按到老虎凳上,他吓得便有些失禁。
“我招,我都招了,我真的不曾伤害过世子夫人腹中的胎儿,屋中这位姑娘让我隐瞒夫人怀孕的事时,我还以为是要给她一个惊喜,想随后再说,才帮着瞒了下来。”
张欣一张脸有些发白,肯定被料到他这般不惊吓,她不由骂道:“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都不曾见过,我根本不认识你。”
“姑娘派人寻我时,被我身旁的药童看到了,我房中还藏着两张百两的银票,用一个荷包装着,这银子正是那丫鬟交给我的。”
早在这大夫出现时,顾夫人便察觉到了不对,此刻更是浑身发冷,她万万没料到,她竟然真能做出这等歹毒的事。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皮也猛地一黑,气得差点背过气,丫鬟连忙拦住了她,掐了她的人中才将她掐醒。
她望着张欣的目光满是失望,本以为她只是嫉妒冉桐,才想害她摔倒,谁料她从一开始就想谋害她腹中的胎儿。
他们镇国公府究竟哪里对不起她,竟让她谋害她的乖孙!顾夫人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走过去就狠狠扇了张欣一巴掌。
她母亲去的早,姑母最是疼她,谁料她如今竟然打她,张欣心中又慌又乱,不由哭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姑母要相信我啊!”
顾夫人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又岂会相信她的话?
见大夫招了,又有丫鬟说瞧到张欣的大丫鬟刻意喊走了贞桃,顾令寒又用同样的方法吓唬张欣的大丫鬟,她战战兢兢的,挨了会儿刑,最后也哭着招了。
顾令寒还算敬重他的舅舅,便让人将他和舅母都请了过来,知晓女儿做了什么时,两人都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