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石柏只要看到这个人,便觉得心情复杂,听到他教养良好的谈吐,便不自觉想起自己小时候受到的打骂,恶劣的生存环境。
“你是叶子的哥哥?”傅宇阳温声问。
石柏:“老子是谁关你什么事。”
傅宇阳没想到那么温柔天真的小姑娘,居然有个这样脾气暴躁又出口成脏的哥哥,忍不住皱了皱眉。
石柏在狐城的小混混堆里粗野惯了,举止粗犷,心思却还是敏感的,他注意到傅宇阳的微表情变化,忍不住冷笑:“你这样的大少爷,如果不习惯跟我这样的人讲话,也不用纡尊降贵勉强自己。”
“怎么会。”傅宇阳下意识反驳,“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石柏面色却冷了:“你是想跟我交朋友,还是跟我‘妹妹’?”
傅宇阳没想到石柏这么直接,有些尴尬,没答出话来,石柏却大步踏出了摄影棚,他打算出去散散心。
那种“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不能做什么,还要假装粉饰太平的感觉,他很不喜欢,可他只能等,等一个彻底搬到傅氏生物的时机。
石柏要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统统没有翻身的余地,要他那位便宜父亲为自己的狠心付出代价。
这念头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大抵是从小在母亲每一次的打骂,“健全”孩子们无情嘲笑他“奶血佬没人要”的时候,他恨不要他的生父,恨打骂他的生.母,甚至他自己。
他不是不觉得沈河山的药疼,只是麻木了而已,身体上的疼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只想变强,不惜一切代价,而后拉着那伙害了他一辈子的人,一起下地狱。
直到他遇到张末叶。
那丫头和别人不一样,不但不怕他,反倒算为数不多几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之一,石柏知道自己的命贱且短,他从来不敢奢望和一个女孩共度一生,他给不起别人幸福。
一直都强行把自己放在一个哥哥、家人的位置上,任由那小姑娘长成大姑娘,没心没肺地对自己巧笑倩兮,在自己面前擦刚洗过的、湿.漉.漉的头发,拉着自己的手、带着点肌肤相亲意味的撒娇……
石柏强行把她放在妹妹的位置上,自欺欺人地把自己的心动都当做对亲人的保护欲,可那一天,弹幕里看到的“狗粮的味道”,却让他没办法再假装下去。
那些旁观者清的玩笑话,仿佛一根根细细的针,轻易刺破了他虚张声势的心防。
以至于自己一直以来等待的、要傅氏生物一朝覆灭的时机不远了,他却犹豫了,甚至明目张胆地混进傅氏,潜意识里暗暗想着:如果被发现了,那就只能迫不得已收手了。
石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逛到了拍摄地的某个角落,这拍摄地其实是座游乐园,节目组虽然包场,但空地还是很大,只要没有闯入镜头,摄影师们就不会为难他这位脾气暴躁的“家长”。
石柏自己也下意识避开镜头,却意外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钱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