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口中的初见,想来便是宣容被赶出王府,溪草哭着追出。
想起那一幕,溪草也很是唏嘘。
“果然很多时候,触手可及的真相都是错的……”
亚历克斯沉默了几秒,转继又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所以表妹这是接受了我的猜测了?”
溪草根本不想和废帝扯上任何关系,想也没想就否定。
“不可能,我不是小皇帝的目的。我与他在漠城就水火不容,之前对孩子一事混淆视听,也是出于对孩子的保护,你的这个猜测定然有错!”
“是吗?”
亚历克斯笑得玩味。
“表妹离开漠城这么久,想来已经许久没有听到那边的消息了吧?”
不等溪草反应,他便倒豆子一般地吐出。
即便没有废黜润淑的皇后之位,废帝自此也再没有宠信她和其他的妃子。而为了杜绝日本人的干预,他和几个内侍走得越来越近,某一次还让人撞破了他和内侍行夫妻之事,竟把自己往龙阳之好上发展。
“而那几个内侍,长得都和你有些相像。日本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干脆去寻了几个眉眼和润龄格格相似的女子。小皇帝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没有近她们的身,理由便是自己身体有佯。日本人也放弃了,干脆从小皇帝的族人中寻合适的人选,让其和大和抚子结婚,生下的孩子再过继给小皇帝,作为满洲国的太子。只是直到现在,继承人还未诞生……
说来,他此番命保皇党绑走孩子,都没有惊动日本人,大抵是不想让日本人知道你们的存在。等把你们母子三人接回,我想小皇帝也不会让你们到漠城沦为阶下之囚,恐怕会有其他的安排。这样看的话,小皇帝对表妹你恐是动了真心……”
“够了!”
溪草非常反感亚历克斯对八卦的异常狂热,况且,那个八卦的内容还牵扯到自己。
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这些就不用说了,那你认为,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引出蓉城的保皇党,救出长缨和长安?”
亚历克斯眸中聚了一团火。
“表妹,不要生气。长缨和长安也是我的外甥,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好好配合,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蓉城的封锁并没有因谢信周的撤兵而松懈,冯寂率兵颇有谢洛白的风格,他治下颇严,麾下的士兵大多又有前线经验,让他们守住小小的城门全然不在话下。
军政府狭长幽暗的牢房,郑金花提着马灯走在前面,她后面跟着神色紧凝的溪草。二人停在军政府一间普通的牢房面前,久违的灯光,并没有让牢狱中的人抬起头来。
溪草于是抬手打发走领路的护兵,听到她的声音,那个背靠角落的男人,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正是有着漠城双煞之称,昔日婉珍公主左膀右臂,亦是废帝心腹的穆腾。
“四格格,怎么突想起我来了,莫非是要给我这个故人送行?”
穆腾自被谢洛白擒到,就跟随他辗转数地。谢洛白夫妇回到蓉城时,理所当然地也把他带了过来。
被谢洛白关了将近一年,起初穆腾还想逃跑,可尝试数次未果之后,逐渐放弃了这个打算。囚徒生涯煎熬苦长,丧失自由不分晨昏的日子,逐渐让穆腾失去了时间空间的概念,再看溪草比记忆中丰腴了一圈,而腹上已是平平,穆腾一双昏暗眼瞬时绽出光彩。
他疯也似地走到牢房面前,双手抓在铁杆上,迫切道。
“四格格,你已经为皇上诞下孩子了?是小皇子,还是小格格?”
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的嗓音带着嘶哑,因为急切和狂喜,声音都大了好几分,冷不丁在静寂无声的牢狱中响起时,震得整个牢房都在无限回响。
见溪草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郑金花接过话头。
“穆大人,格格生了一对双生子,现在儿女双全。”
听到这个声音,穆腾一双阴鸷的双眼霎时落在郑金花身上,不由一怔。
两人同时被谢洛白捕获,可自己锒铛入狱,而曾经不被自己放在眼中的宫廷御医,竟好端端地站在溪草身边。这个画面,让穆腾不禁生出各种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