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路上沈彦兴对谢信芳大献殷勤,沈慕贞就大为恼火。
“老的不正经,小的也不安分,上梁不正下梁歪。”
婚宴完结,回到官邸新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谢洛白推了全部应酬,表示要回家陪新娘子,被周遭人笑着打趣了一番,到底还是放过了他。
他洗了澡,推开起居间的房门,却发现自己的新娘子竟不在屋中,还是女佣提醒,才知道溪草在书房找何湛有事。
到底是什么事,竟在新婚之日连洞房都不顾了?
谢洛白疑惑地推书房房门,才发现溪草一个人落寞地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上,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两串几乎一模一样的珊瑚串珠,溪草双手交握,目光定在珠子上,看得出心情很是不好。
“怎么了?邵院长的礼物,你一晚上都带着,不是很喜欢吗?”
谢洛白走过去,从椅背后环住溪草的肩膀。
溪草叹了一声,仰头看向谢洛白。
“谢洛白,你说是不是朋友做不成,就只能成为敌人了?”
见谢洛白不解,溪草把那串邵兆年赠的血珊瑚往前面一推,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他。
“刚刚何湛告诉我,这淮城的拆白党,因为有总统公子楼元煊的照拂,黑白通吃,很是威风。而楼奉彰向来相信命理邪说,和淮城的庙冠神棍都有交情。”
谢洛白的目光骤然紧缩。
“你是说——”
本来想破口大骂,可想到怀中的小女人,谢洛白又生生忍住了,可额头上鼓起来的青筋却彰显着他的怒意。
溪草没有正面回答他。
“赵寅成是倒斗掘墓的行家,对这些阴损的门路也相对精通,凤哥跟在他身侧,耳濡目染略知一二也是可能的。”
在喜宴上,溪草带上珊瑚珠去敬酒,目的是试探邵兆年一家的态度,而顺势去总统楼奉彰和其他桌,无非是出于礼节的礼尚往来。
她完全没有怀疑梅凤官,只是他的反常,一下做实了什么东西,让溪草很是难过。
哪怕是一串和礼服不搭的首饰,连身为女人的展若男都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却其第一时间落在了上面,太过微妙。
溪草只是没有想到,在梅凤官确定二人再无可能后,不仅不能成为朋友,他竟然还想要自己孩子的命……
都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恨。
梅凤官曾说过,要为赵寅成报仇,而肚子中的宝宝,就是他复仇的第一步。
看她情绪沮丧,谢洛白没有多说,只亲自把那串血珊瑚收好放在别处。
“你好好安胎,这件事你不要管,我来处理。”
溪草摇头。
“政局上的东西我不参与,可这牵扯到内府后宅,和女人家打交道还是交给我。他们想让邵兆年和你关系不和,我偏要让我们友好和睦。不给让他们得逞!”
说这句话的时候,溪草双拳无意识紧握,带着孩子气的倔强执拗,像一个和人撒娇的小女孩,让谢洛白霎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