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我代表九公来的。”
众人抬头,只见傅钧言拎着个皮箱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风尘仆仆的溪草。
梅凤官这才转过身来,谢洛白也放下茶盏。
谢洛白的计划,自然不会瞒着溪草,其余几家或许需要武力相逼,可是杜九公这边,溪草却一口承诺,自己能够说服,请谢洛白千万不要动粗。
于是她一大清早,就坐车去了一趟杜九公颐养天年的乡下老宅,这才知道原来九公所持的那一份,早已经交给傅钧言。
“钧言是个好孩子,一年多了,还没放弃寻找文佩,我老了,闭眼之前,恐怕也见不上文佩一面,无论如何,我心里认定钧言是我的孙女婿,我的东西,都留给他和阿翔了。”
原本矍铄的杜九公,因思念杜文佩,已渐渐显出行将就木之态来,已经一连几日下不了床了,溪草红着眼握住他的手,安慰。
“九公别说这样的话,文佩一定会回来的。”
至此,华兴社九姓总算是齐聚一堂了,陆太爷这才起身,命亲信把从家中密室里取出的一个丝绒布袋拿给自己,与此同时,另外几姓也相继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匣子等物,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片泛黄的纸,在大理石桌面上展平。
那是一幅裁成九份的画卷,重新拼好之后,终于现出原本的模样来。
略显斑驳的画面上,有仕女斜卧榻间,两名在旁伺候的小婢,一人打扇,一人捧金盆侍水,案上青瓷盆中,一簇牡丹开得正艳,仕女美目观花,笑靥点点。
别人或许看不出所以然,可忠顺王府书房里所藏名画不少,溪草耳濡目染,也对书画略知一二。
“这是……隋代的《盥手观花图》。”
谢洛白和梅凤官同时看向她,溪草眉眼微沉。
“可这是一幅赝品,真品藏于紫禁城内珍宝阁中,早已被八国联军劫掠……”
梅凤官插嘴问。
“即便被劫走,那也可能在拍卖中被人买走,或许已辗转回到华夏呢?”
溪草纤细的手指抚上泛黄的纸张,摇头。
“这赝品很容易识破,别说临摹者笔力不算上佳,细节处无法和真迹相提并论,就说这纸,乃是宋代才开始使用的澄心堂纸,同为麻纸,可比隋代的黄麻纸纹理细腻得多。”
溪草抬头问陆太爷。
“太爷,这么一幅赝品,究竟和龙脉图有什么关系?”
一个青楼出来的丫头,竟能鉴别古画,在座众人无不惊异,且看她点评得头头是道,并不像信口胡说,一时落在溪草身上的目光都有几分玩味。
华兴社的几个小辈,听说父辈珍藏多年的宝物,居然只是假画的一部分,心中自是五味杂陈。只有陆太爷和唐三、孙八几人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