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之人头冠乌纱描金曲脚帽，身着葵花胸背团领衫，衣摆沿着脚踏及地，铺陈开来。身子就随意斜倚着，脸微微侧着，盯着手中茶汤，间或轻抿一口。

这会儿，耳边奏报请示声稍歇，便放下茶盏，淡淡开口。

……

程知此刻正立于堂中，眸子低垂。

这一回，一有意识，还没待反应，便是接到了一道所谓督主相召的命令。

程知乍一听闻督主二字，立马飞速感受了下这具新身体。眨眨眼，再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衫打扮。

——着团领衫，有暗纹花样，系乌角带，踏皂靴。

结合着来人躬身行礼，口称顾大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再瞧那一身相似的打扮，只绣纹绶带不同、制式略有差异，程知心下有了些许猜测。

恭声应诺，便跟着来人急急走了。

路不远，都是练家子，没几步就到了。就这几步路的时间，换做是以往，那是不怎么够的。可上一方小世界，程知布局造势，激起生死诀，这功法开启之后，便是全然不同了。

系统功能已然回归，程知凝神细探，本尊记忆同世界主线顷刻灌入。

程知先是一喜，这磅礴的信息洪流，自己接收起来不曾有半点不适。看来，入道之后，这等疑似开拓神识的修行是可以累积的，这是独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后扫过内容，再是一叹。系统果真还是一如既往地，这般爱折腾。

没等程知再多感慨，地方已经到了。

……

一入内，先是一张画像，风格写意。程知粗粗瞄了一眼，瞧不出来。调动脑中记忆，遂知这是此方世界有名的忠良先贤。此处堂前高悬，是为警示众人——忠君体国，奉公守法，行事审慎，勿枉勿纵。

再往里，便是内堂了。堂中已有几人，分东西站定，垂首候着。程知甫一踏入，便是脚步一顿，身体僵硬。一股森然而压抑的气息自心底生出，背上汗毛瞬间立起。

程知赶忙压制这种本能，放缓呼吸，调整面色，放松肢体。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调动内息。

这是武者面对危险的下意识感知，而能够让今时今日的自己产生这种程度反应的，唉，程知默默叹了口气，必然是世间至强者，危险至极。

略微抬了抬头，悄然一瞥，正是那个人了。东厂督主，凶名冠世。